歷青染 作品
53.西州圖騰
縣令退了出去:“下官在莊外等候。”
三爺聽縣令在伯景鬱面前自稱下官,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對二人身份的猜測。
對二人更為恭敬,客客氣氣地將二人送出莊子。
伯景鬱扶著庭淵上了馬車。
出來溜達這麼久,庭淵早就餓了,天色將黑,等他們回到縣城,估計都宵禁了。
好在出門前伯景鬱讓侍衛買了食盒,食盒裡還有些點心。
伯景鬱將水遞給他,“慢點吃,當心噎著。”
庭院接過水袋,吃了塊糕點後,飢餓感才消失,他將糕點遞給伯景鬱,“你也吃點吧。”
伯景鬱往後退了一些,“我不吃糕點。”
庭淵這才想起來,伯景鬱之前就與他說過,自己不吃糕點。
他問:“為什麼?”
伯景鬱道:“小時候院子裡養了很多金魚,照顧我起居的嬤嬤端來廚房準備的糕點,我一時興起將用糕點餵魚,幾息過後魚就全都死了。”
“有人在你吃的糕點裡下毒?”
伯景鬱點頭:“是,西州叛軍不斷潛入京城刺殺我父親,當時我堂兄已經病入膏肓,朝堂上就靠著父王和舅父在撐著,我父親更是住在宮內,他們沒機會刺殺我父親,便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若我死了,我父親肯定要出宮,這樣他們就有機會在父親回府的路上刺殺。”
庭淵聽著有些後怕,若當時伯景鬱沒有心血來潮餵魚,死的便是他。
“他們為什麼要刺殺你父親?”
“兵權掌握在我父親手中,堂兄沒有多少日子,我父親再一死,朝中便只剩下舅父與榮灝,彼時榮灝年幼,舅父剛掌權,朝中權貴不服,京中一亂,他們便可趁機奪取西府。”
西府是勝國糧倉,不能丟。
僥倖逃過一劫,伯景鬱心中毫無慶幸,更多是後怕,險些勝國就因他陷入巨大的危機,對於糕點一類的東西,他本能地從心底牴觸。
得知背後的故事,庭淵也能理解伯景鬱,“那下次準備一些水果或是糖帶在身上,也能頂餓。”
伯景鬱溫柔應下:“好。”
庭淵想起方才在莊子裡伯景鬱從楊成忠屋裡拿了一個信封,問他:“你對楊成忠是有什麼旁的懷疑嗎?”
“說不上來,據我對西州的瞭解,這樣的圖騰不一般,我想拿回去問問許院判,或許他知道。”
許院判出身西州,是西州土生土長的人,又出身官家,想來是要比楊三爺知道得多一些。
庭淵:“西府有大量的西州人,你們對此不擔心嗎?”
西州本就有反叛的心思,這麼多年一直沒能將他們徹底消滅,這樣的心思至今必然還存在,而今西府大量農工來自西州,若這些人想要在西府搞事情,那也不難。
“擔心肯定是擔心的。”伯景鬱將隨身佩戴的刀卸下來放到身旁,避免刀柄打到庭淵,“西州確實有叛軍,同樣也有我們的子民,叛軍不肯臣服是他們的錯,普通的百姓沒做錯什麼,對於從西州過來的每個人都會嚴格查驗,陸路關口與海陸關口邊緣都有重兵把守,任何兵器都不能帶入西府,若真在西府搞事情,這麼多官兵倒也不怕鎮壓不了。再者每一位來西府的農工路引上都有擔保人,若他們真的反叛,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擔保人也要誅九族,早些年是有不少叛軍混入西府,自從啟用路引擔保制度後,這種事情連年減少。”
庭淵覺得伯景鬱這麼說也有道理,西府別的不多,人是絕對夠多,西州過來的人想要在西府搞事情也確實不容易。
馬車回城時,街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了。
馬車停在城門口,陳縣令從馬車上下來,轉來伯景鬱和庭淵的馬車,站在外面問:“大人,您是與我一起去縣衙審訊,還是回客棧?”
伯景鬱看了庭淵一眼,撩起簾子陳縣令說:“明日我們再去縣衙。”
庭淵中午就吃了一碗高湯麵,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要是換作別人,伯景鬱肯定是去縣衙,庭淵不行,他需要休息,也需要趕緊吃點東西,餓著他傷了身體不好養回來。
陳縣令:“那下官就先行一步。”
縣令帶著衙役和犯人回縣衙,伯景鬱吩咐侍衛回客棧。
馬車剛剛停穩在客棧外,庭淵就聽見杏兒和平安的聲音。
撩起簾子一看,這二人站在外面等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伯景鬱先一步下了馬車,將庭淵從車上扶下來。
杏兒立刻便上前將庭淵從頭到腳前後都看了一遍,“公子,你去哪了!擔心死我們了。”
平安也是一臉擔憂。
庭淵看杏兒和平安臉上有疙瘩,便知道這是被蚊蟲叮咬了,西府悶熱,蚊蟲相當多,被叮一口要癢很久。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杏兒拉著庭淵的袖子,“公子你沒事就好,以後出去一定要帶上我們。”
庭淵點頭:“好,以後一定帶。”
驚風聽見馬蹄聲從馬棚出來,見到伯景鬱很高興:“殿下,我回來了。”
伯景鬱與庭淵互看了一眼,道:“都進屋吧,快讓小二弄些吃的。”
平安聽了這話立刻往正堂跑,去喊小二弄吃的。
杏兒與庭淵說:“我去替公子把藥熱一下,今日還未吃藥。”
庭淵嗯了一聲。
一想到那苦得要命的藥他就條件反射地皺眉,每次喝藥都需要巨大的勇氣,即便是吃了藥後配上蜜棗,仍舊抑制不住要嘔的衝動。
驚風問:“殿下今日去了哪裡,我去縣衙都不曾找到你們。”
伯景鬱道:“出了城,原本下午就該回來了,遇上了一樁命案耽擱了。”
“命案?”驚風立刻有些擔憂:“您可曾受傷?”
伯景鬱搖頭:“不曾。”
驚風鬆了口氣:“那邊好,案子解決了嗎?”
伯景鬱:“解決了。”
聽著外面伯景鬱與驚風的說話聲,許院判從屋裡出來,看到庭淵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立刻上前為他把脈。
伯景鬱停下腳步,等待許院判把脈的結果。
許院判嘆了口氣,將庭淵的手放下,“好不容易給你補回來一些,現在又虛了。”
作為一名醫士,許院判是真的快拿庭淵的身體沒招了,“若你再不按時吃藥,好生養著,莫說是八年十年,活五年都夠嗆。”
伯景鬱十分驚訝:“他的身體已經這麼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