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青染 作品

26.觸犯律法

 伯景鬱:“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第一想法就是砍了陳之的手指為庭淵洩憤。”

 哥舒璡堯:“你覺得自己好心,可他並不會這麼認為,他是一個敬畏生命的人。”

 伯景鬱嘆了口氣,“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陳之那麼威脅我,我沒直接砍了他的頭已經是便宜他了。”

 哥舒璡堯不贊同他這個做法:“是,一時洩憤確實很爽,但背後的影響你想過沒有,你是王爺,你代表了帝王家,無論你在官員面前如何威嚴肅穆不容侵犯,在百姓面前你都該深仁厚澤愛民如子,若不然傳出去,百姓以為帝王家都如你這般嗜殺成性,那你這遍巡六州豈不是白乾?意義何在?”

 伯景鬱道:“往後我一定規範言行,不會再犯。”

 哥舒嘆氣。

 這還未走出多遠,便出了這種事,他還真不放心伯景鬱。

 伯景鬱:“我去看看庭淵吧。”

 哥舒璡堯:“今日他隨我一路前來,為你脫罪也算勞心勞力,今日的事情是你做得不對,好好與他道歉,求得原諒。”

 伯景鬱:“今日我確實做得不夠完美,但我也沒有對他做錯什麼。”

 哥舒:“我才說完你要深仁厚澤愛民如子,如今你就忘了?愛民如子不只是說說,今日庭淵險些喪命,難道是他的錯?”

 若是站在帝王的角度,伯景鬱確實不需要向庭淵低頭,更不需要認錯。

 哥舒希望伯景鬱能夠放下架子,去求庭淵原諒,挽救一下庭淵對他的看法,庭淵確實只是一介平民,沒有功爵在身也沒有背景,但他不僅僅只是一個平民,他與萬千平民一樣,都是勝國的子民。

 庭淵因伯景鬱的行為受到驚嚇,是伯景鬱的錯。

 因替伯景鬱脫罪查案被陳之挾持險些喪命,也是伯景鬱的錯。

 在陳之挾持伯景鬱要求換人質時,伯景鬱沒有選擇保住庭淵的性命,沒有做到愛民如子,還是伯景鬱的錯。

 伯景鬱與哥舒在門外,一同敲響了庭淵的房門。

 庭淵不想見他們,可許院判在場,這兩個人的面子他不能不給,只能讓他們進來。

 看到伯景鬱平安無恙地回來,想來動用私刑的他也不用遭到任何懲罰,庭淵不知道哥舒如何把他撈出來的,他也不想知道這些。

 嘴上說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事實並非如此,這句話只是一個口號,用來籠絡民心的。

 伯景鬱關心地問:“先生身體可好些了?”

 庭淵:“多謝王爺關心,沒什麼大事。”

 伯景鬱彎腰行禮:“先生請受我一拜,今日讓先生落入險境,實在抱歉。”

 庭淵語氣散漫地說:“王爺不必道歉,你不是都為了我砍了陳之的手指報仇了嗎?”

 面對庭淵這樣的語氣,伯景鬱還真有些應付不來,從前再如何,庭淵對他的態度還是有尊敬的。

 伯景鬱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哥舒忙道:“今日是他做的不好,我已經教育過了,往後他必然不會再犯。”

 庭淵看向哥舒:“大人這話說得,他貴為王爺,做什麼何須顧慮我一個普通人。”

 哥舒璡堯來到床邊,一早他就猜到庭淵生氣的原因,說道:“莫要和他一般見識,從前他生在皇城長在皇城,沒受過這種委屈,往後肯定不會這樣了。”

 庭淵:“你又何須同我解釋,與我也沒什麼關係。”

 哥舒璡堯:“怎的連我的氣你也一起生,從前是我對他管教不足,你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但你身子本就不好,別把自己氣壞了。你要真氣不過他今日的行為,我替你鞭笞他一頓,讓你出出氣。”

 “好啊。”庭淵索性爽快地應下。

 哥舒倒沒想到庭淵真就應下了,他只是隨口一說,想讓庭淵消氣罷了。

 庭淵又怎會看不出哥舒那點心思,嘴上說得挺狠,實際根本下不去手。

 他已經將哥舒看透了,此時哥舒還能如此來哄著他,便是他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也能陪在他身邊解悶,若是他平庸無能,只怕今日便是死了,哥舒也不會多看一眼,說不定還會覺得晦氣,髒了他的眼睛。

 庭淵曾經做的最傻的事情就是相信了哥舒璡堯是真的為百姓著想,如今看透了他的想法,沒與他撕破臉,也只不過是在維繫表面關係,不想因他二人決裂,影響了書院的孩子們。

 他的壽命剩得不多,能為這些孩子們做些事情,也不枉他來過一遭。

 如今哥舒璡堯算是騎虎難下。

 伯景鬱也能看出,庭淵是真生氣了,哥舒也是真的挺在意庭淵,不想他走後二人關係真的變差,於是他道:“若今日我被鞭笞,能換先生與我舅父不計前嫌和好如初,景鬱甘願被鞭笞。”

 許院判看情況變成了這樣,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千金之軀,怎能隨意鞭笞。”

 庭淵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就想看看哥舒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話是哥舒說的,既然說了,那就得做到。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伯景鬱解開腰帶,脫掉外衣。

 許院判趕忙上前攔著:“殿下,使不得。”

 伯景鬱:“勞煩許院判去拿馬鞭來。”

 許院判搖頭,聲音急切:“殿下,不可!”

 伯景鬱言語堅定不容拒絕:“我說去拿馬鞭來。”

 哥舒璡堯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若是不打,他與庭淵之間的友情怕也是止步於此了,“許院判,去吧。”

 伯景鬱一件件地脫掉自己的衣服放在桌上,轉身背對庭淵,露出了身上可怖的疤痕。

 這些疤痕,是他年幼時,因重放了弓被他父親忠誠王責罰的。

 疤痕交錯,又有幾人能想到,伯景鬱那絕世容顏之下,後背上竟然有如此可怖的疤痕。

 伯景鬱:“先生覺得鞭笞多少合適?”

 庭淵淡漠吐出二字:“二十。”

 伯景鬱身子一僵。

 哥舒猛然轉頭看向庭淵,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與你講這件事,不是讓你拿來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