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方淳意46
不對。
華妃對此事並不上心，只關注整體進度，並不在意她用的是何法子，就更不可能瞞著她加了後手。
至於麗嬪。
這整件事的確是交給麗嬪辦理聯絡的。
她負責出主意，華妃負責兜底，麗嬪就負責出面。
這是她們一直以來分配好的。
曹琴默細細回想之前跟麗嬪的對話。
整體想起來，卻發現麗嬪從來只跟華妃彙報了進度，她也沒有確認麗嬪是不是按照自己講的那樣去做。
畢竟麗嬪跟她嗆聲對著幹不是一天兩天。
很多事情，她也懶得處處留意。
更不會覺得麗嬪會敢陽奉陰違，壞了華妃的打算。
但是。
麗嬪雖然不敢陽奉陰違，卻敢為了邀功請賞先斬後奏。
萬一是麗嬪自作主張將毒藥從鍋具改到安神香裡呢。
曹琴默越想越覺得可能。
起初她以為華妃提前打點過了章彌，故而蒸鍋有毒之事沒有被捅出來，安神香一事則是障眼法。
現在她卻越想越覺得，是麗嬪自作聰明改了計劃！
曹琴默指尖掐入掌心。
眼下花穗句句都在說是受華妃指使，情況顛倒與她們很不利。
“華妃這是真的嗎？戕害嬪妃可是大罪！”皇后暗戳戳下套。
華妃在數次交手裡已經學聰明瞭，“什麼真的假的，一介宮婢信口雌黃皇后也敢信嗎！本宮的玉佩前幾日便丟了，說不得就是莞常在跟那賤婢聯手陷害本宮！”
她的理由勉強。
翊坤宮被圍得銅牆鐵壁，花穗小小宮婢怎麼可能趁人毫無所覺偷走華妃的物件。
這點誰都能想到。
但礙於華妃的威壓，誰都沒有戳破。
就連一直標榜是甄嬛相見恨晚的好姐妹，富察·依嫻也不可能正面跟華妃對上。
安陵容則一直做個小透明。
她過來不過是聽從皇后娘娘的指示。
“嬪妾曾聽人提起過，華妃娘娘所居住的翊坤宮不僅奢美無比，就連宮牆都比旁的宮殿高上許多，皇上愛惜娘娘，翊坤宮修繕時選用了最為精湛的工藝和材料，建造得異常堅固耐用。”
“這樣的堅不可摧，既表達了皇上對娘娘的寵愛，亦象徵著娘娘在宮中的地位，無人能夠輕易撼動。”
甄嬛笑意不達眼底，“這樣的宮殿有日日有宮人看守，便是到了晚間也有大批侍衛巡邏，莫說是花穗，便是嬪妾想要拜見娘娘亦要經過層層傳報，這娘娘的貼身玉佩怎能說丟就丟呢。”
沈眉莊同樣將漏洞補全。
“莫說翊坤宮難以潛進，便是華妃娘娘出行在外亦有不下十名僕從跟隨，即便賊人有心，恐怕也難以近得娘娘一丈之內。”
兩人相視一眼，都存了要華妃坐實罪名的心思。
姐妹二人強強聯合。
一個條理清晰，一個查缺補漏。
倒是的確讓華妃有些下不來臺。
皇后臉上浮出笑意，隨後沉聲問責，“華妃，本宮需要一個解釋。”
華妃臉上閃過慌亂，又強裝鎮定下來。
她大罵花穗是瘋狗到處攀咬，又惡狠狠瞪向甄嬛和沈眉莊，“所謂證人出自莞常在的碎玉軒，本宮還想要個解釋呢，莞常在何故叫個賤婢來害本宮！”
“娘娘何必死咬嬪妾不放，不如請皇上將所有涉事之人送去慎刑司徹查，也好還娘娘清白！”
“是啊皇上，這些奴才都是有家人親族的，還請皇上先將他們親族看管起來，以免遭幕後黑手迫害。”
甄嬛和沈眉莊步步緊逼。
華妃瞬間成了弱勢的一方。
她明豔動人的小臉略微發白，視線掃過曹琴默和麗嬪。
兩人剛要有反應，卻都被皇后和餘答應擋了下來。
一時間局面轉換，成了審判華妃的專場。
“皇上，臣妾以為沈貴人和莞常在說得在理，華妃妹妹到底是您的寵妃，可不能被汙了清名。”
“皇上，嬪妾受此橫禍，還望皇上替嬪妾做主。”餘鶯兒盤算到最後，看甄嬛扭轉乾坤後，還是選擇先站在甄嬛這邊，畢竟甄嬛是最後贏家，必然底牌眾多她不能先對上，“嬪妾與莞常在素來無冤無仇，嬪妾也不信是莞常在所為，倒是華妃娘娘先前便對嬪妾頗有不滿…”
“還請皇上做主！”
皇帝掃了幾人一眼。
目光看向華妃。
“世蘭，你可有話說。”
聽到皇上還是這樣親近的稱呼，皇后幾人陡然變了臉色。
敢情她們說了這麼多。
皇上都沒對華妃生出芥蒂嗎！
而華妃則瞬間落下眼淚，美人半含幽怨半含哀傷，聽到皇帝的話後像是才找到了依靠，晶瑩的淚珠滑過美人面，“皇上，臣妾沒有。”
她簡短的一句話。
讓餘鶯兒想到了自己無數次的百口莫辯，瞬間有了代入感。
再看皇帝的反應，他替華妃擦掉眼淚，“行了，此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正對著華妃，話卻是在跟餘鶯兒說。
“此事撲朔迷離，先是莞常在後是華妃皆被人算計在內，朕不願讓朕的愛妃們互相猜忌傷情傷心，便全權交與慎刑司，將那兩個奴才拖下去，嚴刑拷打，必要問出涉事之人！”
不待皇后阻攔。
皇帝拉過華妃的手離開了。
留下在風中凌亂的眾人。
甄嬛幾人臉色差到了極致。
入宮之前都只是聽說華妃頗得聖恩，近乎專寵，本以為是誇大其詞。
如今親眼所見卻讓她們不得不正視。
“小主。”散場後走在回碎玉軒的路上，浣碧扶住幾乎脫力的甄嬛，語氣中滿是不甘和恨意，“小主，華妃這般囂張，卻能仗著恩寵任意妄為，咱們往後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甄嬛眼底鍍上陰沉，“她有家世寵愛傍身，我又能如何，便是隻能遠避鋒芒。”
“可今日之事，小主於華妃便是真的撕破臉對上了。”
“是啊，如今我的處境，已是避無可避。”甄嬛淡聲嘆道，聲音裡染上茫然與無助。
聽出來自家小主情緒不對。
浣碧轉了轉腕間的玉鐲安撫道，“小主咱們不能這樣消沉。”
“奴婢倒是有個法子，只是不知小主願不願意。”
甄嬛抬眼看過去。
浣碧頓了頓，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她一字一句道，“華妃的確得寵，可終究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