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 作品

第 47 章 華寧電視臺7





“笑死,你們下等組整容的最多了,現在又不想讓我們整容?”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五官的主人都死了?”




“你們聽我說。”鍾子倉還在解釋,“我知道現在大家都很焦急,大家安靜……”




“說什麼說,你拿出證據再說!”




“你還想忽悠我們呢!”




“你以為你是誰,你一個學生,憑什麼啊你!”




()“就是死了,不僅死了,他們換的五官還是死人的,是死後才轉到整容素材庫的。”夏白站在鍾子倉身邊呆呆地說。




練習室已經吵作一團,他的聲音被吵架聲淹沒,可他說的這件事太驚恐了,他周圍的人聽到了。




“你別胡說!你怎麼知道是死人的?”有人驚聲問。




慢慢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他身上。




夏白待著一張臉,“就是死人的。”




他何嘗不知道鍾子倉失敗了,他明白凌長夜說的晚了是什麼意思,如果目前沒人整容,他的方法可能還行得通,可是已經有六個人整容成功了,這事就再也成不了了。




即便他們知道有風險,可是如果其他人不整容,那六個人的收益就會遠高於風險。




這不公平。




人就是這樣的。




他們會心理不平衡,他們會去整容,直到收益和風險持平了,他們覺得別人沒賺了,才會好好考慮問題。




其實,就算沒有人整容,鍾子倉提出的這個辦法也很難完成。




夏白都知道,可是見鍾子倉那樣被一群人攻擊時,他想為他說一句話。




總要有個人支持他,才不會寒了他那一腔乾淨的熱血。




“你有什麼證據說那是死人身上的?”光頭吸了一大口涼氣,忍著什麼,問得很激動。




夏白看他一眼,“你別激動,我沒有證據。”




“……”




光頭氣得不輕,“沒證據你就別瞎說!”




凌長夜:“你連觀點都沒有,不也說得挺多?”




“就是。”楊眉說:“我忍你很久了光頭!就你廢話多!”




“你!”光頭指著楊眉,只指了一秒就放下了,黑著臉怒氣衝衝地說:“行,我就不該來,你們遊管局的人就是耍我們玩的是吧?我們走!聽他們在這瞎逼逼!”




聖遊公會的走了,連下等組的幾個聖遊公會的玩家都走了。




尤莫寒看了鍾子倉和夏白一眼,也帶著半月團的人走了。




凌長夜沒再說什麼,也帶著不想走的楊眉走了。




胡弈航說:“會長,你拿我舉什麼例子啊?你至少提前跟我說一聲啊。”




鍾子倉:“我說的都是你跟我們說的,不是隱私,不可以拿出來說?”




胡弈航:“那你也提前跟我說一聲啊,你看到他們怎麼看我了嗎?什麼啊這都是,煩死了!”




鍾子倉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低頭說:“抱歉。”




胡弈航見他這樣,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悶聲走到窗邊去了。




身邊的人都走開了,夏白看了一會兒鍾子倉,鍾子倉注意到夏白的注視,擺擺手示意他沒事。




“怎麼說呢,在救護車上時我真的很開心,我們就要回學校了。”鍾子倉聲音低落落地開口,聽著有些空。




他第一次跟夏白說這些,說他自己心裡的感受,“沒想到我們被捲進遊戲了,聽到那個玩家說出不去時




,我心裡很沉,特沉,甚至於會違背職業道德地想,那時候我們要是不來電視臺救人就好了。()”




我知道他們都太害怕了,我也兩天沒睡覺,一直在想怎麼帶他們通關遊戲,有什麼好的節目。我有了一些想法,終於鼓舞了他們,以為我們都有希望了,只要好好準備節目,誰知道節目組出來一個整容……害!?[(()”他笑了笑,靠著鏡子坐在地板上,不說了。




夏白問:“會長,你為什麼要做這些啊?”




鍾子倉回答得理所當然,“我答應大家會努力帶大家回學校的。”




夏白也坐到他身邊,“我就是說,你為什麼要帶大家回學校,就算你是學生會會長也沒有這個義務,你為什麼要承擔這麼多,為什麼知道遊戲降臨,還要做和平醫學院的會長啊?”




鍾子倉手指勾著的眼鏡在微微晃盪,他望了望窗外,負一層的窗外沒有朝陽和綠意,他又垂下頭,練習室昏黃的光落在他瘦削的側臉上,他模模糊糊地盯著眼鏡沒說話。




就在夏白以為他不會說了時,他開口了,“夏白,你知道我為什麼能搬到你們宿舍嗎?”




“因為你是會長,還是遊管局的玩家。”夏白一板一眼地答。




“不全是,你不知道你們宿舍床位有多搶手,這些還不足以讓我進去,我能進去,還因遊管局對烈士玩家家屬的照顧。”鍾子倉說。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感慨,“我連進你們宿舍也在被他照顧啊,我一直在被他照顧,就算他死了,就算到現在。”




夏白微愣,“你的家人?”




鍾子倉點頭,“我哥哥。”




夏白:“他也是攻堅隊的英雄嗎?”




他怎麼沒聽凌長夜和楊眉提起過?




“他不是備受關注的攻堅隊成員,他只是籍籍無名的,我的英雄哥哥。”鍾子倉說。




夏白蹲坐在他身邊,雙手放在曲起的膝蓋上,微微探出一點弧度看著他。他的眼睛聚了神,依然沒有雜亂的東西,和空空的時一樣乾淨,像是剛接觸這個世界的孩子。




鍾子倉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他是一個很想讓人交秘密的人。他果然沒看錯。




“不可能所有沒通關的疑難遊戲,都讓攻堅隊的人去,遊管局有時候會在玩家交流中心發佈懸賞任務,找其他玩家去通關。”




“有一個特別難的地圖,卡在一個要塞地區,我哥哥和我一起去了,我因為被哥哥照顧,活著出來了,哥哥死在遊戲中了。”




鍾子倉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黑黢黢的屋頂,“我們家呢,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被撞死了,司機因為有權有勢,逍遙法外,我們家傾家蕩產也沒能替爸爸討回公道,媽媽得了抑鬱症,奶奶被氣到重病臥床,爺爺的身體也不行了。”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我卻無憂無慮地快樂長大了,不可思議吧?所有一切都是哥哥在操持,他不知道要做多少工作來付奶奶的醫藥費,不知道要耗多少情緒陪媽媽,不知道怎麼抽時間安慰爺爺,又給我學費,輔導我的學習,讓我一路讀到和平醫學院。”




“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他一直笑嘻嘻的啊,我那時竟也以為他其實沒那麼累。直到在遊戲裡,他替我擋住危險,在我面前死掉的時候,他笑得好開心,說他飛了好久好久,終於可以停下來了。”




就像他曾經說過的一隻無腳鳥,必須一直飛一直飛,當它停下來時就死亡的時刻。




有誰知道,它是不是渴望死亡?




“可能是為了體驗他過的過生活,也可能是為了贖罪,或者……總之,我也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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