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 作品

第 37 章 和諧影院10





或許還有和她們一樣的人,他們可能都是來自閉塞落後的地方,也和導演一樣在某個地方苦苦掙扎。




對此,他們沒法評價。




開機儀式很快就結束了,劇組開始準備拍第一場戲。




四人跑到二娃那裡更隱蔽的地方,詳細地交換各自得到的信息。




夏白把他打聽到的消息一一說給他們。




凌長夜補充:“演被獻祭那對雙胞胎的兩個演員,和她們有點像,她們從村裡跑出來在餐廳打工,當時她們中的一個被客人欺負,導演替




()她們解了圍(),問她們願不願意演他的電影。




自然是願意的?()?[(),在餐廳當服務員還被人欺負,怎麼能不想當光鮮亮麗的演員。




她們在片場也非常激動,夏白看到過她們去茶水間拿水,應該是給誰端茶,明明他們是演員。




郭洋和馬同峰聽了後都陷入沉默,看到電影后,有部分上帝視角的他們明白了什麼。




馬同峰:“其他女孩呢,他們都是來自一個地方嗎?”




“應該不是。”夏白說:“按照夏蘭的說法,在她們村裡,導演本來只選中了她,是夏飛和她媽媽後來插進來搶了她的角色,其他人應該是來自其他地方。”




郭洋皺眉,“導演在不同閉塞貧窮的地方選演員,帶到這個私人小島上拍這樣一部電影,這裡面沒有專業老演員,全是這樣的新人演員,不對勁。”




一場大陰謀的味道,恐怕連二娃都能聞到。




夏白:“去各個窮鄉僻壤找演員,應該也需要不少錢?”




郭洋:“那些投資人很有錢。”




夏白:“他們為什麼願意投這麼多錢?”




馬同峰突然想到一個細節,“他們下游輪的時候,有一個保鏢抱著一個用布遮住的東西,起風的時候我看到了蓮花底座,那個東西好像是我見過的有些家裡供奉的菩薩像,形狀又不太像。”




“在哪裡?我這就去看看!”郭洋沉著臉說,他坐不住了。




馬同峰:“就抱到你躲著偷聽那座草屋裡了。”




那屋是編劇和導演待的地方,劇本就是郭洋從那裡偷出來的。




夏白和凌長夜跟他一起去。




這些草屋都是臨時搭建的,沒打算長久住人,質量自然不怎樣,隔音效果約等於零。三人悄聲來到在屋後窗戶下,可以清清楚楚聽到裡面的談話。




“王總又讓加劇情,他要求怎麼那麼多?我這劇本都改成什麼樣了啊!”




“他又讓你加什麼了?”




後面說話的人聲音很熟悉,是導演,前面說話的人可能是編劇。




編劇說:“王總說他喜歡暴力和鮮血,現在的劇本里的情節不夠精彩和純粹,要我編一段過癮的暴力事件。”




導演很久沒說話,窗口飄出菸草氣,繞過三人鼻尖,他們安靜地等待。




“你寫吧,我去跟王總說還需要一個演員,到時候多給你一百萬。”導演沙啞的聲音從窗內傳出。




夏白悄悄從窗戶露出半個腦袋,看到導演手裡夾著一根菸,臉半掩在煙霧中,痴痴地說:“一切為了電影,我們的目標是拍出最與眾不同的電影啊,添加的這段劇情,只會讓我們的電影更加震撼。”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像是著了魔,沉溺其中。




“還有這些。”他先從文件包裡拿出一張紙給編劇,走到供桌前掀開那塊黑色的綢布。




綢布下就是馬同峰說的東西。




馬同峰沒看出來,他說的蓮花底座是用血玉做成的,有一種傳言,千年血玉是




()屍體腐血沁入玉中而成。血玉蓮花底座上,是他們熟悉的邪物,電影中那個祭臺上祭祀的邪神,只不過更加精細恐怖。




“這是劉總從家裡帶來的,他們家族世代供奉的菩薩。他要求你對著菩薩,懷著敬畏之心,對著這張紙上的注意事項和詳細步驟,重新把獻祭那一段寫一遍。”




編劇一言難盡。




“他要的雙胞胎我都給他找來了,讓你寫一段為難死你了?好好在這裡給我寫,哪怕看在錢的份上。”導演叮囑完編劇,暗滅了煙,推門而出。




夏白和郭洋立即低頭,貼著土屋後牆蹲在地上。




現在該回去了,但凌長夜好像還有別的想法。他對郭洋指了指屋內,做了一個敲擊的動作。




郭洋點頭,立即翻窗進了草屋。夏白剛起身向裡看,他就已經拖著被他打暈的編劇回到窗口了。




夏白:“……”




夏白收回腦袋,退出窗外,和郭洋一起把編劇從窗口移出去。




到了沒人的森林,扛著編劇的郭洋才問凌長夜:“隊長,我們要逼問嗎?”




凌長夜對他的稱呼沒反應,只說:“拍一部電影怎麼也得一個月,遊戲會給我們時間看完?”




郭洋點頭,“確實是個好主意。”




這種情況下沒什麼比編劇更好用了,而且這個時機很難得,導演給編劇時間和空間創作,短時間他們可以借編劇一用。




馬同峰沒想到他們帶了個人回來,驚得站了起來。




郭洋簡短地解釋:“編劇,逼問。”




其實逼問很簡單,當編劇醒來看到一群缺腿少肺拖頭的死屍圍著他時,眼珠一翻,差點嚇暈過去,慘叫被擋在郭洋的手裡。




郭洋低頭在他耳邊說,“只要你一叫,他們就會衝到你身上搶奪你的身體器官,明白?”




編劇連連點頭,眼淚全流到郭洋手裡了。




夏白讓兩個死屍左右夾擊坐在他身邊,郭洋鬆開了手,坐到了他對面夏白身邊,“我不擅長逼問。”




夏白跟上:“我也不擅長。”




“……”




你看著還挺擅長的,那一群死屍可太有逼問氣氛了。




老馬不用說,他們也知道他不適合,那就只能凌長夜來了。




其實他就是他們四人,包括躲在夏白身後的二娃心中的最佳人選。




夏白想,自己都被他嚇跑過,說很最適合逼問不過分。




凌長夜先問了一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問題,“電影的拍攝計劃,是先拍有鬼的後半部分,再拍前面剛上島的探險部分?”




編劇努力表現,快速回答:“是!”




凌長夜淡淡地“嗯”了一聲,又問:“這部電影,幾個主要投資人?”




這也不算什麼秘密,編劇立即說:“四個。”




凌長夜想了想,“一個信仰邪物,一個痴迷暴力或者說殺欲,一個沉迷性雨,還有一個呢?”




編劇驚訝地看著他,不明白怎麼都知道









他右邊的死屍探頭看向他,對他眨了眨缺少眼珠的眼,編劇立即大喊:“死亡!李總喜歡看人死亡,尤其痴迷於人死亡時的表情,他說那是什麼都比不了的聯通陰陽的奇妙!”




郭洋踹了他一腳,“小點聲音。”




凌長夜沉默了一會兒,問題變成了肯定語氣,“導演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七年鬱郁不得志,勢要拍出一部震撼影史的電影,他遇到了這幾個變態投資人,於是雙方一拍即合?”




“你們不敢用知名的,甚至不敢用電影學院的學生,專門去閉塞貧窮的地方挑選演員,說要拍一部真實的電影。”




“滿懷憧憬來這座海島的姑娘們不知道,你們說的真實有多真實,電影裡傷害、□□、死亡和活祭都是真實的,確實……震撼啊。”




隨著凌長夜的“問”,郭洋和馬同峰聽得心底發寒,這股寒意全部匯聚到了他們看編劇的眼神裡。




凌長夜垂眸,眼裡黑藍的光在眼角樹葉晃動的影子下一閃而過,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語氣輕鬆,好像只是尋常,“這群富豪真會玩啊,他們的變態慾望,不方便與人說的信仰和愛好,都可以真實地拍成電影反覆觀看,或者當成戰利紀念品?不會還打算放給別人看吧?”




他好像非常瞭解變態,“上映後,觀眾看這電影只會讚歎電影拍的好真實,他們欣賞別人這種感觀,心裡會得到不一樣的隱秘滿足?”




確實,整個5號放映廳的人都覺得這部電影拍的很真實,電影中校花死亡時,雙眼那股濃烈的不甘的背後,原來是這樣。




獻祭時,淒厲的哭叫聲,原來真是她們在用生命啼血。




那時老馬不忍再看,夏白對老馬說這是電影,是在跟他說這不是真實的。




是他錯了。




那也可以是真實的,究竟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的,他還沒資格評判,以他那點淺薄的人生閱歷。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到底怎麼分辨。




而真實,到底能到什麼程度,能到什麼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