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 作品

和平醫學院2





正常來說,現在應該是下午六點多,天剛要開始黑的時候。宿管卻說,快到熄燈的時候了。




夏白看向樓道窗口,一片無盡的黑。




宿舍牆上的鐘表時間也變成了夜晚11點55。




宿舍的牆變得更破舊了些,有幾道彎彎曲曲的滲水痕跡,地面床鋪也是。




初次以外,沒有其他變化,他們的東西都在。




舍管離開後,四個原本就該在這間宿舍住的大一新生鬆了口氣。




剛才舍管說的是熄燈後不要離開宿舍,現在還沒熄燈,應該可以出宿舍,趁著這點時間,他們四個走到門口向外看。




舍管喊人回去睡覺的時間,樓道里腳步聲比較匆忙,不知道哪個宿舍傳出吵鬧聲。他們甚至聽到兩個男生經過時在痛苦地討論解剖課,看起來是正常的大學宿舍。




可不是他們真實的大學宿舍。




如果整棟宿舍樓的人都被捲進了遊戲,不可能還有吵鬧聲,應該是宿舍門緊閉。




因此,這真實顯得詭異。




溫冬問:“宋明亮,你來的最早,看到的這些人裡有眼熟的嗎?”




這是他們大學入學報道第一天,大多數同學都不認識,這些是不是他們真實的同學,只能問問來的最早,在宿舍待最久的人有沒有見過。




宋明亮還沒開口,孟天佑就說:“他一直低著頭,上哪兒去看同學?”




宋明亮轉頭看了過來,他並不像爸爸在時那樣低著頭,而是直視別人的眼睛,說話聲音適中,吐字清楚:“我沒見過幾個,看不出來。”




他們還想再看一會兒,宿舍和樓道里的燈忽然滅了。




四人幾乎是同步,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退回宿舍,同時溫冬快速把門關上了。




今晚沒有月亮,宿舍漆黑一片。




看不清彼此的臉,但能聽到他們呼吸都有點急,因為剛才的慌忙。




夏白站了會兒,拿出自己的手機,發現還能用,他用手機照了一點亮,回到了自己的一號床鋪。




溫冬也回到了二號床鋪,接著是宋明亮回到了三號床鋪,孟天佑站了十幾秒,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號和二號床鋪靠窗,溫冬見夏白要向床上爬了,說:“我們把窗簾拉上吧?誰知道夜裡一抬頭會不會看到一隻鬼貼在窗口看著我們。”




黑暗中,孟天佑沒看到他們的動作,以為溫冬說的“我們”是指他們宿舍四人,是在問他們。




“我又不睡在窗邊。”他陰陽怪氣地說。




“是!你不睡窗邊,你睡廁所邊,那你可得守好廁所門,別晚上有鬼從便池裡爬到你床上!”溫冬也受夠了直接嗆了回去,“我知道在這種未知恐怖遊戲裡,我們都沒什麼經歷,都會焦慮恐慌,焦慮恐慌就會暴躁,可是我們不是你媽!”




夏白已經把窗簾拉上了。




宋明亮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動靜。




孟天佑沒回應溫冬的話,他鋪床的動靜很大。




溫冬見狀也沒再說什麼,帶著眼罩和一把剪刀上了床。




夏白把床鋪鋪好後,從文件袋裡找出家譜,抱在懷裡,安靜地平躺下了。




宿舍裡一瞬間特別安靜,但是一定沒人睡著。




今天是他們入學報道的一天,他們都是帶著歡喜來的,來這所向往許久的學校。




他們終於如願以償進了這所百年名校,住進了想象過的宿舍。




可是,就是在這裡,他們被捲入了生死未卜的恐怖遊戲,誇張點就是走進天堂,來到地獄。




溫冬說的對,或許他們是一些人眼裡的天之驕子,可他們也只是沒什麼經歷,一直在學校拼命讀書,連社會都沒進過的新生,面對未知的夜晚和死亡的壓力,誰能睡得著?




夏白抱著家譜,跟他們一起悲傷緊繃了會兒,眼皮漸漸的合上了。




濃稠的黑籠罩了這座上有些年歲的學校,黑中似乎裹挾著很多潮水,溼重黏膩的纏在人身上,睡夢中的人如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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