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甲上線



地處邊境的傲天宗。




楚傲天御劍從空中降下,朝附近的宗門長老微一頷首,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進了自己的寢宮。




門一關,他原本紅潤的臉色迅速轉為蒼白。楚傲天立刻原地盤坐下,調息許久,這才理順了躁動的靈力,重新睜開眼睛。




先前在天行宗時那副灑脫的樣子不見了,輕挑肆意的臉色也沉了下去。楚傲天心裡迴盪著那師徒兩人的身影,思緒難寧。




年輕時楚傲天也曾一心向道,重情重義,攢了一身好名聲。




可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越發體會到了實力的好處,為了變強,逐漸打破底線、不擇手段。




道心一旦走岔,修煉便如逆水行舟。如今的楚傲天,早已不再是世人眼中那個合體後期的“當世第一”了,他只能勉強維持著合體初期的修為,且每每與同級動手,都會被對方靈氣影響,全身經絡備受煎熬。




“本以為沈映宵的修為,是我恢復的機會,可偏偏……”




楚傲天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向大殿角落。他掀起掛在那裡的黑簾,後面便露出了一張齊腰高的供桌。




桌上擺著一座尊小臂長短的石像。那石像不知是何等材質製成,仙風道骨,衣袂翩然,眉心一抹鮮紅,點著楚傲天的心頭血。




“你讓我去接他,可凌塵卻恰好趕回來,截下了人。此事未成,如今……”楚傲天隨手抓起旁邊一枚竹籤,塞進石像微屈的手心,“還請請仙師另指明路。”




話音落地,室內一片死寂。




不過那詭異的寂靜,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竹籤像被無形的力量捻動,劇烈顫抖起來。




嘭一聲,長籤化為齏粉,散在案臺上,湊成了兩個大字。




[凌塵]




“凌塵?”楚傲天蹙眉,只覺得頸側那一道劍口,又隱隱痛了起來。




的確,師徒倆都是一樣的體質。比起元嬰期的沈映宵,凌塵這個已到合體期的修士,才是真正頂級的仙靈之體。




可凌塵都已經合體中期了,且道心堅定,修為穩紮穩打,聽說修行途中連一枚丹藥都未曾嗑過……打他的主意,與送死何異?




楚傲天垂眸盯著石像,在想這東西究竟靠不靠得住。




可一旦“重登巔峰”這個念頭泛起,頓時如波動的潮水,一浪推著一浪,層層疊高,再也難以遏制。




楚傲天在石像前思索很久,轉身離開:“……看在你以往的準頭上,姑且再信你一回。”




……




另一邊。




遠隔千里的天行宗。




沈映宵“暈倒”後,便被凌塵帶回了朗月峰。




他昏睡幾日,再醒來時,只覺得神志比先前清明瞭許多。




微一內視,就見體內經脈雖然還未續好,但綿延不絕的疼痛倒是已經消散了。沈映宵稍稍側過頭,便覺出床榻邊殘留著一點草木清香,應該是梅文鶴來給他治過。




不過此時,屋裡並沒有人,或許是沒人想到他竟醒得這麼快,也或許是魔源現世一事,讓師尊和梅文鶴事務纏身。兩個人此時全都不在。




沈映宵樂得清閒。他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深深呼吸了一下靈氣充沛的空氣:“走過這麼多世界,有的技術發達卻毫無靈力,有的靈氣磅礴但寸草不生,相比起來,果然還是我的這個世界最令人舒適。”




劍靈的聲音從神識中幽幽飄來:“你還有空感慨呢?”




沈映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