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九眼橋

 “你的送餐記錄裡，這個橡樹林有沒有和我一樣姓張的外國人？” 

 張哲翰並不知道寧用潛要接頭的人姓什麼，既然他說的是“蠔先生”，又沒有其他線索，只好瞎貓碰死耗子碰一下。 

 許嵩掏出手機，扒拉屏幕，“我看看哈。嗯，這有一個，橡樹林3棟1003，張先生。” 

 還真有，難道真有人把副本角色的名字用到現實中來？這可是諜報工作的大忌啊。如果真的叫張蠔，雖然只是個化名，但也為對手多提供了一條線索，這傢伙至少不是職業間諜出身。 

 “你怎麼知道他是外國人？” 

 “幹咱們這一行的，一眼就看出來了啊，他穿的和本地人不一樣，都是國外名牌，說話咬字挺厲害，點的餐也都是西餐。” 

 “這人長什麼樣？” 

 “四十多歲，和你差不多高，白白淨淨挺斯文的，聲音有些沙啞，哦，左臉有一顆痣。” 

 “哦。” 

 “怎麼啦？” 

 “沒事，我在找一位採訪對象。” 

 張哲翰想著送點什麼給這個發小，幻界物品肯定是拿不出來的，能拿出來的只有遺蹟副本里的東西，掏了半天，觸到了印子金，攥住一枚，還真掏了出來。 

 “嵩娃兒，這是我在國外淘的，送給你做個紀念吧。” 

 許嵩接過金幣，倒也沒怎麼客氣，說道：“金幣啊，很值錢吧？” 

 “這是咱們楚國的古錢幣，叫印子金，還值點錢。我淘了好幾枚，送你一個。” 

 張哲翰本可以送一把甚至一袋，讓發小從此脫離苦海，但轉念一想，一夜暴富對許嵩來說不一定是件好事，踏踏實實靠自己的勞動生活挺好。 

 不過印子金能在地球上取出來，似乎裡面隱藏著某種商機，回頭找蓋茨合計合計。 

 從小到大第一次許嵩醉了，張哲翰還戳著。開車把爛醉如泥的發小送回合租屋，回到橡樹林已是晚上十一點多。 

 小區中央的小廣場已沒什麼人，張哲翰變回易烊千璽的模樣，坐在廣場邊一張正對著3號樓的長椅上，仰頭看著10樓的一個窗口。以他外賣小哥的職業素養，判斷哪個窗戶是1003輕而易舉。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從長椅前匆匆走過，風衣帽壓得很低，看不清長相，走到3號樓的防盜門前，按下呼叫按鈕，門嗒的一聲開了，黑衣人推門進去，防盜門自動關上。 

 一張暗金色的金屬小薄片從張哲翰頭頂緩緩升起，一直升到10樓的高度，往前飄去，悄無聲息地貼在窗口旁邊的牆上。 

 那是舒琪從司馬道子身上搜出來的古老的竊聽器——聞金，張哲翰此前還從未試過。當金屬薄片貼上牆的一剎那，腦海裡“嗡”的一下，屋裡的聲音清晰可聞，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叮叮噹噹的刀叉聲，好像在吃飯。嗯？怎麼還有隱隱約約的嘿咻的聲音？ 

 張哲翰抬頭一看，隔壁的窗戶黑著燈，這麼早熄燈一定是一對年輕夫妻，當然也有可能是一對同居情人。 

 2103響起敲門聲，三長兩短。張哲翰趕忙凝神專注，不去聽嘿咻的聲音。 

 “祝先生，請進！”這個聲音有些沙啞，咬字很厲害，應該是“張蠔”。 

 來人進門，關門，換鞋，進屋坐下，一直沒說話。 

 “我叫了外賣，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張蠔”繼續說道。 

 “我還是比較喜歡吃川菜。”“祝先生”開口說話，純正的普通話，聲音低沉而略顯慵懶。 

 “哦，那我再給您點。” 

 “算了，將就吧。炸藥還沒送來？” 

 “還沒有，我剛才打電話問了莫斯科方面，黑水公司的人說，寧用潛被人打成重傷，已送回萊剋星頓修復。” 

 “什麼人乾的？” 

 “目前還不清楚，澀谷居酒屋經理同時失蹤，應該和這件事有關。” 

 “什麼人這麼厲害，寧用潛不是天極境嗎？” 

 “不好說，不能傷害地球人，天極境受限制很大，地藏境都有可能打得過天極境。” 

 “那炸藥的事如何解決？” 

 “我親自去一趟莫斯科，現在全世界也就只有俄羅斯最容易搞到。” 

 張哲翰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看一看這倆人長什麼樣。但一想到“張蠔”在副本里的殺王嘉的情景，不由得心生畏懼，猶豫起來。 

 “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出問題，我明天再來。” 

 放下刀叉的聲音，拖鞋踢踏的腳步聲，好像要去換鞋。 

 張哲翰正想用攀爬掠起，突然發現一對老夫妻正打開防盜門出來，忙一個瞬移掠了進去，站在電梯口，按了一下往上的按鈕，眼睛盯著按鈕上面閃動的樓層號。 

 電梯在10層停住，往下運行，……6，5，4，3，2，1，“叮！” 

 門開了，裡面是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風衣帽還是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但就在電梯門打開的一剎那，他本能地抬頭看了看電梯壁上的樓層按鈕，張哲翰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 

 是個中國人，但是……這個長相也太普通了，普通到你很難去描述他有什麼特徵，扔在人群裡絕對找不出來。 

 “祝先生”低下頭，往下拉了拉帽沿，擦著張哲翰出了電梯。張哲翰沒得選，只能走進電梯，按了二樓。 

 電梯一到二樓，門一開就衝了出去，一個瞬移從窗口掠到地面，但“祝先生”已沒了蹤影。 

 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張蠔”正在收拾餐具，隔壁那對年輕男女已嘿咻完畢，男的發出了呼嚕聲。 

 張哲翰按捺住看“張蠔”真面目的衝動，收回聞金，慢慢向小區大門走去。 

 tnt炸藥是地球物品，無法在幻界取出，只能在地球交割。寧用潛在俄羅斯偷炸藥，到成都交給“張蠔”，“張蠔”再交給這位“祝先生”，也就是說，寧用潛與“祝先生”是見不著面的，這位“祝先生”才是張蠔的上線，因此，最終在新世界裡實施爆炸的就是這位“祝先生”。 

 剛才沒感受到威壓，這位“祝先生”頂多是個地藏境，他為什麼不用登載艙直接走，而是像普通人一樣走電梯？ 

 “張蠔”是共祭會司事，級別已是很高，為什麼一位天極境還要恭敬地稱呼一位地藏境“您”？ 

 這人究竟是誰？共祭會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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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斯拉 Cybertruck 駛入西部傳媒大廈地下車庫，已是半夜十二點半，張哲翰從車裡直接進了登載艙，回到益州琴臺路3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