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花公子
“豹子!豹子!豹子!”
耳邊一陣亂糟糟的叫聲。
三枚骰子映入眼簾,在凹下去的盆裡咕嚕嚕打著旋。
這種場景張哲翰再熟悉不過了,荊軻刺秦副本里,女賭神紫蘿擊潰趙高就是在這樣的氛圍裡。
沒錯,這是在賭坊。
劉裕正在賭坊裡賭錢,觀者如牆。
歷史記載裡,劉裕賭的是一種叫“樗蒲”的東西,怎麼又是骰子?或許這才是歷史的真實?
骰子停了下來,三個六,真的是豹子。
“好!”圍觀賭徒發出一片轟鳴。
是我贏了嗎?不會運氣那麼好吧,一出場就贏錢。不過在副本里贏再多的錢也是浮雲,贏總比輸好,省得去打劫了。
夥計的竹耙靈巧地伸了過來,把面前的籌碼全部扒走。
誒,怎麼回事,是我輸了嗎?
確實是我輸了,豹子是對手擲出來的。
“劉裕,你已經輸光了。”對面的賭徒兩手按在堆成小山的籌碼上,緩緩說道。
張哲翰抬起頭,說話的人歪戴布帽,穿著黑色窄袖袍,一臉橫肉。
周圍的人也大多是這種裝扮,穿著翻領、對襟、袖子緊窄的袍子,下面穿著褲子,腳上是軟布靴,自己也是同樣的打扮,只是顏色不太一樣,是深黃色的。
東晉不是衣冠南渡、寬袍大袖嗎?怎麼穿的是胡服?
“寄奴,還錢!”
人群裡躥出個壯漢,一把揪住“劉裕”的領子,“剛才你還說贏了這一把就有錢還了,現在你輸得傾家蕩產了,怎麼說?”
張哲翰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又有幾個人圍了過來,“寄奴,還錢!還錢!”
“寄奴”是劉裕的小名,宋代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詞中“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裡面說的“寄奴”說的就是劉裕。
但現在寄奴是個賭徒,是個窮光蛋,正在被人追債。張哲翰趕忙上下摸索,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
“沒錢?揍他!”有人叫道。
揪領子的壯漢揮拳打來,張哲翰本能伸手一格,順勢一記寸拳擊出。
“嘭!”
壯漢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後退,喘了口氣,大聲叫道:“不還錢還敢打人,大夥兒一起上!”
十幾個人怒吼著撲了上來,張哲翰雙手交錯,猛地一分,一片掌風拳影,瞬息之間擊出了不知道多少下。
一陣噼啪噼啪過後,撲上來的人全都倒在地上,因為情況不明,又在市井之間,張哲翰沒敢下重手。
本以為打倒一波能緩解局面,沒想到更多的人圍了上來,劉寄奴你這是欠了多少錢啊,犯眾怒犯成這樣,這些賭徒都要錢不要命嗎?
這麼多人,不殺幾個看來是脫不了身了,張哲翰正準備大開殺戒,人群后面一聲清喝:“住手!”
圍毆的賭徒全都止步,人群閃出一條道,一個和“劉裕”歲數差不多的二十多歲年輕人緩步走了進來,頭戴綸巾,寬衣博帶,大袖翩翩,儼然士族世家子弟。
“王公子!”“王公子好!”不少人躬身施禮。
王公子走到張哲翰身前,威嚴地環視一圈,喝道:“何事喧譁,竟敢在京口城中聚眾鬥毆,不要命了嗎?”。
剛才揪張哲翰領子的壯漢躬身道:“這劉寄奴欠錢不還,還打人!”
眾人一片附和,“是啊,他就是個賭鬼!”“到處借錢,全輸光了!”“整天不務正業,……”
“他欠你們多少錢?”王公子問道。
“五百文!”“一千文!”“八百文!”……
“阿福!”王公子招了招手,一名家僮拎著個麻布袋,一跛一跛走上前來,把布袋放在賭桌上。
王公子冷冷說道:“他欠的錢我替他清了,從此勿再糾纏寄奴!”
眾債主轟然,拍馬聲此起彼伏,“王公子大氣!”“王公子慷慨!”“王公子……”
阿福打開布袋,露出滿滿的銅錢,叫道:“排好隊,憑藉據領錢,一個一個來!”
“非非,這哥們誰啊?”
【王謐(360-407),字稚遠,琅琊臨沂人,東晉丞相王導之孫,車騎將軍王劭之子。少有美譽,起家秘書郎。過繼於伯父王協,遷秘書丞,歷任中軍長史、黃門侍郎。親近桓玄,官至中書監、司徒公,冊封武昌縣公。暗中交好劉裕,遷揚州刺史、錄尚書事。劉裕早年因家境貧寒,落魄到靠砍柴、種地、打漁和賣草鞋為生,曾因賭博樗蒲而傾家蕩產,遭鄉里輕鄙,時人大多不不看好他,唯有出身琅琊王氏的王謐卻對劉裕頗為賞識。】
原來前面的賭博打架都是前戲鋪墊,這位王謐才是正主,他此時出現在這裡難道有劇情?
“多謝王公子慷慨相助!”張哲翰拱手道。
王謐毫無大家公子的倨傲之色,拱手還禮:“劉公子不必客氣,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可否到酒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