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 207 章





裴珠遲疑:“可是阿姨讓我在這等。”




少年笑嘻嘻的:“我剛遇見阿姨了,跟她打過招呼。”




裴珠這下沒顧慮了,少年牽著她,不知走了多遠,好像來到了什麼荒無人煙的地方。




少年不知何時戴上了帽子,眼前站這個模樣兇狠的年輕男人。




她有些害怕,這是賣烤紅薯的叔叔嗎?




年輕男人打量她一眼,哼笑一聲:“成,給我吧。”




少年鬆開她的手,推了她一把,讓她跟那個叔叔過去。




裴珠拼命搖頭,這個叔叔她不認識:“我不要!”




年輕男人嫌她吵鬧,打了她一巴掌:“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所以讓你哥哥來把你賣了,明白嗎?”




裴珠更大聲哭喊,年輕男人更用力地砸她的頭。




她摔倒地上,紅瑪瑙鐲子磕到了石頭。




沉悶的“啪”的一聲,成了碎片。




頭上流下的血模糊了眼睛,她伸手去抓最近的碎片,這個鐲子她很喜歡的。




眼淚和血光中,她抬眼,看到了少年譏誚的,冷漠的笑容。




她看清了少年的模樣。




隨後她意識到了——這不是夢境。




而是回憶。




病床旁,向婉抓著裴珠的手,給她換頭上的涼毛巾。




沈老爺子坐在一旁,過了很久,看向陸白華:“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沈老爺子這種人,自然不蠢。




陸白華的意思很明顯,宴丫頭這次的事,甚至珠珠的事,都不是單純的拐賣,而是有人指使。




這兩個案子橫跨幾十年,究竟有誰會同時如此恨這兩人?




答案是那麼的清晰。




但那個答案,又是如此的難以置信。




陸白華看著他,正待開口,忽然看見,裴珠睜開眼。




眼淚順著她的眼眶無意識地落下來,她攥住向婉的手,聲音沙啞:“是沈恆。”




裴珠笑了一下,隱隱的,帶著些五歲以前的沈明珠,活潑的樣子。




眼睛卻是泛紅的:“我想起來了,當初把我交到人販子手上的,是沈恆。”




*****




裴珠恢復當初記憶的事,裴宴是從陸憑闌那得知的。




裴珠燒剛退,十分虛弱,沒太多精力打電話。




裴宴早有猜測,聽到這話也並不意外,只是心裡還是沉了些許。




沈恆比她料想的還要該死。




這幾天她忙著在滇南警局做筆錄,因為算是這次案件的大功臣,能知道的比一般受害者多得多,幾天後趙警員過來告訴她,前地頭蛇將沈恆招出來了。




裴宴有些意外:“這麼快?”




她聽說那中年男人是個走私集團的小高層,不應該是個硬骨頭?




趙警員笑道:“他對走私集團的事嘴倒是很緊,但是沈恆跟他非親非故,不過是合作者和僱主,禿嚕得比誰都快。”




把沈恆供出來,他就只是個從犯,至少這個案子,能減輕不少罪責,為此甚至提供了不少和沈恆對話的錄音。




到底是走私集團小高層,也不是什麼簡單東西。




趙警員跟她透露了部分能透露的細節,裴宴思索片刻:“主使只有沈恆一個人?”




趙警員思索:“說是打電話時,偶爾能聽到個女人聲音,錄音中也有部分碎片,現在正在做聲紋分析。”




果然,宋宛如在這件事裡也插了一腳。




裴宴原本還奇怪為何沈恆和宋宛如如此穿一條褲子,現在看來,恐怕是宋宛如知道沈恆最大把柄。




趙警員頓了頓:“還有一件事,那小高層供述,當初沈恆找上他,讓他拐賣走他師父的女兒,也就是你的母親。”




“這件事過去十多年,已經過了追訴期,但是若是能在法庭提出,有很大概率能讓沈恆罪加一等,只可惜光憑小高層供述,證據並不確鑿。”




十多年,人證物證俱滅,沈恆也不會傻到自己供述。




儘管光是現在的案子就足夠沈恆喝一壺,但裴宴覺得並不足夠。




她自然會努力尋找更多證據,除此之外……




她思索片刻,打開微信,點開那個指南針頭像,編輯文字。




【事已解決,沈恆被供出,相關人員入獄。】




【若有當年之事證據,罪上加罪,至少十年刑期。】




裴宴並不能確定對方態度。




究竟是一時的聖母心發,還是真的對那些人的痛恨。




甚至也不知道,對方手裡究竟有沒有更多證據。




她能做的只有告訴對方情況,剩下的,就看對方的選擇。




*****




沈恆這幾天總有些沒來由的不安。




前地頭蛇上船後就給他發過消息,說確認裴宴已經到手,但那之後就好像石沉大海,五天過去,依舊聯繫不上。




他並沒有其他跟那個集團聯絡的渠道,五天過去,嘴唇上已經長了個燎泡。




他忍不住往最壞的情況想。




要是前地頭蛇被警方逮到,多半會供出他來,躲不過牢獄之災。




沈恆心如火燎,咬咬牙,著手開始訂去國外的機票。




他這些年在外頭也留了部分資金,足夠在國外生活幾十年,現在先用出差為理由去國外,看看情況再說。




若是真出事,就留在國外不回來了。




儘管非常可惜,但總比牢獄之災來得好。




趕到機場半路時,沈老爺子忽然來了電話。




他的手有些顫抖,接起電話,老爺子聲音匆忙,問他有沒有聽過裴宴的消息。




沈恆一愣:“沒有啊,宴丫頭怎麼了嗎?”




沈老爺子說:“宴丫頭去了趟滇南,幾天聯繫不上,我們已經報警,那邊警方說很可能是自己去了邊境,落到什麼犯罪組織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