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土 作品

56. 第 56 章 【二合一】第一個徒弟……





“我們已經通知家屬,包括楊光宗的妻女和在外省上學的兒子,他們都說盡快過來。”




“小孩子的傷比較久遠,難做鑑定,主要還是看妻子。等妻女來後,我會讓專門負責這一塊的警員去勸勸,看能不能勸動他妻子提出起訴要求。”




話雖如此,葉警員覺得,能勸動的可能性不大。




大部分被家暴者,哪怕被打得再很,也認為這是家務事,鬧大了丟人,很少有願意提出起訴請求的。




這些被家暴者,也不一定真就是糊塗、好面子,很多其實已經被打出心理問題,不是你勸一句兩句,他們就能想通的。




裴宴這邊做完筆錄,本來可以直接回去。




但是她還想跟進一下楊光宗那頭審訊情況,順便見楊棉一面,就喝茶等著。




中途葉警員過來跟她說了下楊光宗那邊情況:“他說是意外聽到你這食譜值錢,才動了歪心思,不知道竟然這麼值錢。”




“他有說在哪聽到的嗎?”




“說是他做水電工的客戶那,具體哪家也記不清楚了。”




果然是懦夫。




要是楊光宗堅持宣稱自己被宋家酒樓指使,把鍋甩到後者身上,那裴宴還要高看他一眼。




然而楊光宗顯然是慫了。




宋家酒樓要害裴宴是真的,但是買通他這事是假的。楊光宗大概聽進她那句話,擔心胡亂說話不僅沒法藉此減罪,反倒得罪宋家酒樓,人家有錢有勢的,不是他能鬥得過的。




不過,這也在她預料之中。




裴宴當時說那句話,其實就是猜到楊光宗這潑皮懦夫的心思,故意為之。




宋懷忠說要害她,但是他這一系列的動作,不是兩三天就能準備好的。




他這回既然想一下子把她按死,恐怕會格外謹慎小心。




目前大概還在準備期,沒來得及真做什麼。現在叫警察知道這事,警方肯定要把宋懷忠傳喚過來,對方只要說楊光宗是胡說八道,就能輕易撇清。




畢竟也沒什麼錄音之類的證據。




不僅沒法抓住宋懷忠把柄,還會打草驚蛇,讓他改變策略。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現在她好歹知道了宋懷忠準備用的手段,如果他改變策略,就完全失去主動權。




裴宴單手敲擊椅子扶手,思索針對宋懷忠手段的解決方法。




想到一半,忽然有所感知般抬頭,遠遠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




楊母李桂蘭一手牽著楊棉,因為昨天被打得太狠,走起來還抽疼。




她想起剛才接到電話,丈夫又偷東西,只覺得一種絕望感襲上心頭。




正想著一會怎麼去給受害人道歉,葉警員過來跟她講具體情況。聽著聽著,李桂蘭略帶迷茫地抬頭:“你說,他這次要坐牢?”




“沒錯,”葉警員說,“你丈夫這次偷盜的東西,價值很高,恐怕要判五年以下、上不封頂的徒刑。”




李桂蘭張了下嘴,沒能發出聲音。




她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人,每次被打,不敢說半個字,也不敢反抗。




可這都是因為,她是個廢物。




沒有文化,身體還不好,有需要長期吃藥的慢性病。光靠她一個人,別說家裡兩個孩子,一個楊棉她都養不好。




所以,哪怕被打得再恨,哪怕每次楊光宗偷東西,她去道歉的樣子再丟人,想想孩子,李桂蘭都忍了。




她眼淚“唰”地掉下來:“這,他坐牢了,我們母子三個可怎麼活啊?我有慢性病,賺不了多少錢,孩子也不能沒有爸爸……”




身後傳來一個氣沖沖的聲音:“這種爸爸,不要也罷!”




李桂蘭回過頭,淚眼朦朧:“小陽?”




李桂蘭的大兒子楊陽接到電話,從位於之江省的大學坐高鐵趕了回來。




他剃著乾脆利落的平頭,外貌算得上帥氣,但給人的感覺卻有點“刺兒頭”。此刻皺著眉,面帶憤怒:“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種人是不會悔改的,你早該跟他離婚,偏偏你總聽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說什麼日子就是這樣過的鬼話。”




李桂蘭只是流淚,一言不發。




楊陽頗為怒其不爭地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一個女警員打斷他:“我聽說這邊有家暴受害者,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子,是你們兩個嗎?”




楊陽不可置信地扭頭:“他又開始打你了?”




上前一步,擼起李桂蘭袖子。




上面斑斑駁駁,都是淤青和疤痕。




楊光宗忌憚楊陽,但凡他在家,提前幾天都不會打人。




楊陽一直以為,他這方面是真的不敢了,這次也就是犯了偷竊的毛病。




氣得腦子“嗡嗡”的,氣都喘不過來:“他在哪個審訊室?”




自然不會有人告訴他,怕他衝動做出什麼事。




楊陽得不到回答,狠狠深呼吸一下,稍微平復一點臉上的兇悍,略蹲下來對楊棉說:“棉棉,我不是跟你說,要是那老頭子又打咱媽,要打電話給我?這麼久了,為什麼你們兩個,什麼都不說?”




這種情況,警員們都不好亂說話。




裴宴本來冷眼旁觀,但此刻見這頂多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眼眶通紅,多少有點看不下去:“她們大概是顧慮你。”




楊陽回過頭:“你是?”




“受害人,”裴宴略一點頭,“你這種衝動性格,要是一氣之下把人捅了,前途盡毀怎麼辦?”




“哪怕你沒這麼不理智,既然你在外省上學,那肯定不能常回來,她們告狀,楊光宗說不定變本加厲地打她們。”




“當然,你妹妹不告狀,也有可能是單純被打怕了。”




楊陽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什麼意思?”




楊光宗雖然打老婆,但他記憶中,從沒打過孩子,但是聽裴宴這意思……難不成是他想的那樣?




裴宴微微蹙眉,什麼什麼意思?




“你妹妹暴雨天跑來我店裡,告發你父親,”她說,“我相信她,就是因為看到她大臂上傷痕。”




楊陽愣在原地。




最先反應過來的,竟是李桂蘭,她一改剛才不發一言,懦弱到泥裡的模樣,用力撩開楊棉袖子,看清楊棉大臂上傷痕,呆滯了一會,忽然淒厲地尖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