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土 作品

14. 第 14 章 【三合一】會心一擊!……

裴宴摸了摸胸口白玉,很快冷靜下來。




她看著任務面板,“任務”圖標下的子選項增加了一個。




不同於灰色的“過往任務”和金色的“新任務”,“隱藏任務”是紫色的。




點開來,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如同乙女遊戲人物卡的卡牌。




卡牌正面是白宜年的肖像畫,上標[ssr],下標[好感度20/100]和[劇情偏離度2%],背面則是反派背景。




......確實是非常乙女遊戲的樣子。




然而裴宴長這麼大,要麼忙著讀書要麼忙著跟霍家人死磕,沒玩過乙女遊戲。




實際戀愛更別提了。




沒吃過豬肉,在古代待久了,只見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現代豬怎麼跑的都忘了。讓她按乙女遊戲的方式攻略一個現實中存在的人——那著實是不大現實。




“系統?”裴宴在腦中瘋狂呼叫系統,“這個好感度,一定跟愛情掛鉤嗎?”




除去剛綁定時,裴宴這是頭一次聽到系統長篇大論。




它說完了又把語音導航給凍結了,雖說裴宴不明白語音怎麼就比面板要多耗費能量,但一個光禿禿的面板,以前沒問題的時候還好,一有問題,問都不知道往哪問去。




面板閃爍了一下:[檢測到宿主擁有無法靠自己思考出答案的疑問,“客服”功能已開啟。]




頂上的圖標多了個“客服”,裴宴飛快戳開來,面板變形成矩形聊天欄。




輸入欄裡有透明小字:[為防宿主濫用客服功能,造成系統能量浪費,向客服提問一個問題需88rmB,自動從宿主賬戶扣除]




裴宴:“。”




雖然很點有槽想吐,但裴宴還是乾脆地把問題重複一遍。




聊天欄閃爍一下,左側浮現一個對話框:[不一定,也可以是友情、親情。]




裴宴鬆了口氣,這就好辦多了。




這隱藏任務有兩個小分任務,一是要刷白宜年的好感度,跟他建立友情(沒錯是友情!);二是要把白宜年拖離炮灰命運,不能像原書那樣發瘋死得不明不白。




兩個小分任務的獎勵都很誘人,特別是第二個,看系統的意思,能觸發的任務對象應該不止白宜年一人。要是能集齊人,都完成任務,就能省近九千萬人民幣,直接召喚神仙湯了!




裴宴狠狠心動。




不過,她倒也沒有想著去刻意尋找原書重要反派。




誰知道系統對重要反派的“重要”二字判定是什麼樣。況且,這個時間點,書中很多反派還沒出場,鬼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長草。




目前她的重心還是搞事業。




除非有白宜年這樣自己撞上門來的,那自然要好好抓住。




哪怕沒法換神仙湯,單人的獎勵也十分豪華了。




*




裴宴的思緒轉得很快,現實中不過過去短短半分鐘。




白宜年並沒有意識到她的出神。




他被香氣吸引而來,雖說因為裴宴平靜的目光,心中有些波瀾,不過手上的美食更令他感興趣。




荷葉夾肉。




奇怪的名字。




他掀開裝著小吃的褐色牛皮紙袋,明亮的燈光下,荷葉餅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看上去不錯。




不過,白宜年其實也沒有多麼驚喜。




他雖然是家裡最不受寵的小兒子,但到底在白家這種豪門長大,兄姐的欺凌多是在私下裡,明面上的吃穿用度少不了他。尤其是家裡設宴招待客人,他也能蹭到些珍饈美食。




街頭小吃是很難入得了他的眼的。




白宜年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完好的左眼微微睜大——




他全然不顧往日的斯文,大口大口吞嚥起來,直到一個巴掌大的餅吃完,才猛然回神。




明明他已經墊過肚子。




然而,咬下這荷葉夾肉的瞬間,他只覺得自己彷彿這輩子從來沒吃過好東西。




咬開勁道又不失鬆軟的外皮,先感受到的是濃郁的面香。




牙齒和粉蒸肉接觸,粉蒸肉不算稀奇的菜,然而白宜年從前吃過的,要麼粉太多都是澱粉味,要麼便油膩膩乾巴巴。可這粉蒸肉不知道怎麼做的,口感又軟又糯,極其入味,嚼兩下就爆出濃郁的、香辣鮮美的肉汁。




肉汁被緊緊鎖在肉裡,半點也沒有浸溼夾在外面的荷葉餅。




於是這一口下去,口感的豐富難以言表。再加上被水汽浸潤進整隻荷葉夾肉裡的荷葉香氣,以及淡淡的,從蒸籠裡透出來的竹子清香——一整個幾口吃完,一點都不膩味,只覺得口舌還留有餘香。




一個荷葉夾肉吃完,白宜年還有些無法回神。




舌尖似乎還留有屬於夏季池塘的青澀香氣,胃部溫暖,那種想與眼前攤主多說幾句話的衝動再次襲上心頭。




並且比之前還要猛烈。




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




白宜年也沒想控制。




生平頭一次,他遇到了一個讓他覺得還算舒服的人。




與此同時,白宜年的腦袋上,會心一擊蓄能條下方又冒出來一個半透明的紅色Buff標識。




[被動Buff:倒黴蛋之間的共鳴]




裴宴:“。”




說實話,有點諧。




她控制著表情,這個Buff的功能是讓白宜年產生強烈傾訴欲。




裴宴自認並非能言善辯、長袖善舞之人。她靠閱讀理解得出會心一擊要靠話療,但目前壓根無從下手。雖然系統給她了一堆反派背景,但她壓根沒法藉此做文章。




一個陌生人說出你的私事,按照白宜年的成長背景,說不定會把她當成他那些同父異母哥哥姐姐派來的細作。




只能試圖引導一下,讓他傾訴一點自己情況,她好對症下藥。




裴宴想了想,露出一副生意不好小攤主想靠搭話多賣點東西的樣子,找話題道:“您一會還要回去加班?”




白宜年看她一眼:“為什麼這麼想?”




“我看您全身就一個手機,不像是下班回家。”




白宜年撩了把額前髮絲,笑了笑:“過幾天就是我母親忌日,心裡悶,出來轉轉。”




那個倒黴催的初戀母親?




裴宴心裡清楚,面上裝作茫然:“您這麼年輕,令慈就走了?”




白宜年看著頂多二十出頭。




“走了十幾年了,”白宜年垂下眼,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自言自語道,“她在的時候,總是對我說,我千萬別想著要去爭什麼,也別想著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她只想我健康,平安,快樂。”




白宜年這話,聽上去模模糊糊,不明其意。




但裴宴結合反派背景,終於明白過來。白宜年分明是個極其聰明,城府極深的人,為什麼從小任人欺負也不反抗,長大後在潯陽磋磨多年才回京,以至於失了先機。




白宜年的母親恐怕死都沒想到,白父分明有那麼多不被承認的私生子,卻看在她是初戀的份上,把白宜年接回白家。




她本以為自己死後,孩子會在福利院長大,也許會被收養,也許不會。但以白宜年的聰明,他不去爭白家的東西,也能過得不錯。




爭搶反而會招惹禍患。




這句話,是白宜年母親對白宜年的愛。




然而,白宜年被接回白家。




這句話,對他來說,變成了鎖鏈與詛咒。




不能爭,不能跟白家那些人一般見識,要藏起自己的蓬勃野心,否則就是辜負了母親的期望。




裴宴看著他那隻灰濛濛的,看不見的眼睛。




說這話的時候,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麼厭倦。




不知怎的,裴宴忽然想起了姬憑闌。




曾經,姬憑闌也是一樣。




面上不顯,但黑沉眼眸深處,燃著靈魂之火,蓬勃野心。




*****




裴宴入宮時是建昭四年,彼時剛穿到古代一年,七歲。




她入宮便進了尚膳局,做打雜宮女。




按照宮規,無論是皇帝太后,還是後宮妃子,包括一些在紫禁城內設有辦事處的重臣,當日膳食都是派人來尚膳局取。




整個皇城內,只有一處例外。




冷宮道上,雜草叢生,時不時傳來女人尖利的笑聲和鬼哭狼嚎。




都說冷宮鬧鬼,一不小心便會被纏上。給冷宮送飯的活計總是被層層推諉,不幸輪到了,大多也是敷衍了事。冷菜冷飯,甚至是剩菜餿飯,往裡頭一丟,餓不死人,就不會有人來治罪。




裴宴是尚膳局年紀最小的宮人,人言微輕,這活計便被推到了她頭上。她剛剛穿越,作為紅旗下長大的無神論者,不像封建王朝土著不把人命當命。




鬧鬼是無稽之談,她不怕這活計。做都做了,也沒有偷懶的必要。不過是每日腳程快點,趁還熱著,把飯菜交到那些前朝本朝瘋妃手中而已,也不算什麼大事。




就這麼一日次準點送了一週後,她“意外”見到罪妃王氏之子,時年六歲的六皇子姬憑闌。




*




姬憑闌的父皇,建昭帝的上位之路,用九龍奪嫡形容,毫不誇張。




建昭帝潛邸之時,是先帝二子,封號秦王。秦王正妃朱氏,即後來的朱皇后父兄都為一品大將軍。




建昭帝借大將軍兵馬逼宮上位,好不容易解決完幾個虎視眈眈的兄弟,又恰逢小冰河期,天災不斷,北邊蠻人藉機入侵。




建昭帝一個頭個大,耗時幾年解決完天災和蠻人,這才空下手管功高震主的兩位外戚,以及朱皇后。




朱皇后靠著父兄撐腰,在後宮橫著走。幾年來,後宮裡除了她所出嫡長子,其他兒子要麼生不下來,要麼生下來莫名其妙傻了,要麼就是母族出了大問題。




最後者的典型就是姬憑闌的母族。




姬憑闌母妃是清貴文臣世家王氏嫡系女,曾是秦王側妃。




王氏是標準保皇黨,不站隊。然而建昭帝登基前,當時的朱皇后為剷除威脅,連同父兄誣陷王氏同王氏旁系女所出的先帝五子結黨。




秦王側妃雖是嫡支,但僅是側妃。




若五子登基,王氏便一舉可成太后母族。




結黨有很大的利益。




建昭帝大怒,稱帝后流放王氏五族,王側妃與六皇子打入冷宮。




姬憑闌便是在冷宮長大。




裴宴見到姬憑闌時,王側妃已鬱郁而亡。小皇子只有一個半傻的老嬤嬤照料。裴宴當時心理年齡二十有幾,哪怕被身體拖累幼稚了些許,看姬憑闌依舊是個弟弟。




朱皇后有父兄撐腰,自信罪妃之子翻不出天,便不再管姬憑闌死活。




裴宴雖說有心照拂這弟弟一二,也不敢做太過。不過是每頓第一個送飯,多送點長身體的肉菜而已。




在裴宴面前,姬憑闌裝得痴痴傻傻,好像個尋常稚子。直到後來,他感染風寒,裴宴想盡辦法弄來藥,悉心照顧救了他一命,這才顯出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