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01





武人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羅敷要是能得個風寒就死了,那公孫蘭和薛笑人可能要在地府裡笑掉大牙。




反正她這個假古代人也不太會絞頭髮,所以就隨便弄了弄,不溼到一直往下滴水就好。




今日陽光正好,羅敷打開窗戶,伏在美人榻上,玩了一會兒九連環,因解不開而逐漸陷入暴躁。又趴在榻上看了一會兒亂七八糟的話本子,打了個哈欠,曬著太陽睡過去了。




醒來之時,雲霞漫天、玉兔東昇。




她長長地舒展身子,赤著腳下榻,一面用手梳理著略微卷曲的長髮,一面坐到了梳妝檯前,托腮而坐,睡眼惺忪。




窗外忽然有男人吟道:睡起捲簾無一事,勻面了,沒心情。1?()_[(()”




這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富有極具魅力的煽動性。




羅敷斜睨了一眼大開的木窗,窗外風景很好,但簡直連半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她懶懶收回視線,動也沒動。




銅鏡之中,忽映出一隻男人的手。




這隻手呈古銅色,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任何一個瞧見這隻手的人,都能看出這乃是個武人的手,而且是個慣常風裡來雨裡去曬太陽的武人。




但這武人的手中,卻握著一柄只有世家公子才會把玩的玉骨絹扇,他拿著這柄玉扇的姿態,居然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與瀟灑。




玉扇探出,落在羅敷的額邊,輕輕一撩,將她垂下的青絲撩到了耳後。




她撩起眼皮,眄著銅鏡中的人影,唇角噙笑道:“原來是咱們風流倜儻、溫柔多情的楚大少來了。”




來人正是楚留香。




楚留香哼笑一聲,收了摺扇,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羅敷身後,道:“我才到姑蘇,就聽說你又做了件大事。”




羅敷告狀:“紅兄說我是個全自動闖禍精呢。”




“全自動”和“精”,都是羅敷單方面添油加醋。




楚留香噗嗤一聲笑了,柔聲道:“這說得是哪裡話?我們羅大姑娘做下的事,如何能叫‘惹’呢?”




羅敷嗔道:“你的嘴巴一向都是這麼甜的麼?”




楚留香挑眉:“很分對象。”




這世上沒人不愛聽好話,羅敷也不例外。




她唇




()角忍不住越翹越高,道:“香帥這是來姑蘇遊玩?”




算算日子,這時間點也差不多就是原世界線中楚留香被李玉函柳無眉夫婦拿捏算計的時候了吧?




不過由於羅敷像泥石流一樣魔改了劇情,後續具體發生了什麼,現在她還真不清楚。




楚留香道:“那倒不是,我此去關中,路過姑蘇,聽見了你和紅兄的消息,來瞧瞧你們過得好不好。”




他含笑瞧了一眼羅敷。




這雪膚烏髮的美人看上去比兩個月前還圓潤了點,想來日子過的極其舒心。




日子過的舒心的人呢,一般都喜歡沒事找事。




羅敷在百花樓裡百無聊賴的窩著,早心癢難耐地想出門玩去了,一聽楚留香要去關中,好奇瞬間佔據了她。




她立刻問道:“你去關中做什麼呀?”




楚留香神色黯了黯,道:“前一陣子,我救了個漂浮在海上的姑娘。”




羅敷“嗯?”了一聲,表示她很有興趣繼續往下聽。




楚留香就大概把事情講了一下。




楚留香的小船日夜漂浮在海上,那一日夜色沉重,他自海中撈起一個姑娘救上岸,原本以為死了,卻沒想到那姑娘還留有一口氣,她驟然驚醒後斷斷續續地留下了遺言,請求楚留香為她報仇,而後香消玉殞。




楚留香當然會去做這件事。




從姑娘的遺言中,楚留香得知,她本是商家的姑娘,某一日突然被拍花子的給擄走,輾轉數日被送上了一條船,船上起碼有百來個同被擄來的少女。




就是那一日,她趁著守衛鬆懈,摸出屋子,卻不想失足落入大海中,若無楚留香救起,她恐怕連說出遺言的機會都沒有了。




羅敷疑惑道:“失足落入大海?”




在海船上的人,落入大海要麼是自己不想活了,要麼是被人逼著跳海的,從沒聽說過會有失足落入的。




楚留香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早就收斂了笑意,這使得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英俊面孔顯示出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冷酷之色。




楚留香道:“因為她的眼睛被挖掉了。”




羅敷愣住。




楚留香接著道:“她的眼睛不僅被挖掉了,眼皮還被人用透明針線所縫起,簡直就像是……從未長過眼睛這器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