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二更）

待眾人坐定，學舍中響起整齊劃一聲音，“先生好。”




安卷和陸衍坐在一起，自先有一回被祭酒無意撞見他二人坐一塊，宋河卻沒說什麼之後，人一直這麼坐著了。




柳常卿則徹底同他換了個位置，及至如今他們已升至上舍都沒有換過來。




對，柳常卿在心裡暗罵了陸衍多少回，人自不得而知。




直到一堂課結束，午間用膳時，陸衍：“卷卷過日生辰想要什麼？”




安卷擰著眉開始沉思，最後苦著臉道：“還隨便吧。”他什麼都不缺。




陸衍心下好笑，早已料到會這個答案，只想而已。




與同時，陸弦端著食盒坐過來。




陸元豐和陸梓緊隨其後，個人一如兒時那般喜歡組隊過來黏著安卷。




人也不真有多麼要好，只相約著一起去找卷卷玩，擔心七皇兄發火，他們挨一塊比較抗揍——為，八皇子和九皇子結下了深厚革命友誼。




陸元豐與陸梓現在也還一樣。




陸弦也曾吃味過，自家弟弟怎麼總和九皇子陸梓形影不離。然而陸元豐那慣來膽小寡言性格，難得有個合得來，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




()對老八來說，還要多些玩伴才好，讓他開朗些。




沒多久，柳常卿也走了來。




一張桌都快擠不下了。




陸衍撇幾人一眼，倒也沒管他們，兀自給安卷碗裡添菜。




安卷挑挑揀揀，把自己不愛吃都堆進陸衍盤子裡，到都堆出了一個小山方才訕訕收手，仰起臉對陸衍討好一笑。




陸衍向來拿他無法，眼眸一低，“青菜再夾一些。”細聽之下還能覺出他話語裡笑意，儼然已習慣了。




桌上其他幾人也都見怪不怪。




柳常卿心中嘖嘖，也不怪卷卷喜歡黏著七殿下，堂堂皇子吃別人吃剩下……




這時，陸弦探著腦袋過來，“小不點，吃不完？給我？”




他飯量最近又大了不少，懶得去盛，不過其實若真還想要陸弦身邊也不缺人獻殷勤，但他覺得小不點吃過香。




陸元豐聞聲而動，悄悄抬頭。




他也想吃卷卷東西。




九皇子倏爾跟著抬起臉。




安卷筷子才放進嘴裡，聽到這句。他剛撩起眼皮便對上三道齊刷刷望來目光，陡然凝滯，都來不及計較六皇子稱呼了。




“我吃過了。”安卷眨眨眼。




“這有什麼，”陸弦大大咧咧，模樣憨傻，“老七都能吃你口水，我有什麼不能。”




他話音才剛落，桌上便響起一道驚天動地咳嗽聲。




安卷驚了下，趕忙倒了杯水放好，先去給人拍背，“喝水喝水。”




他什麼時候見陸衍吃東西嗆住啊，這咳嗽聲音差點沒把他耳朵震聾。眼見陸衍面色都咳嗽變得通紅一片，脖頸間青色血管脈絡也清晰可見，覆著一層瑩潤薄汗。




見狀，安卷急得臉都白了幾分，一邊遞水，一邊給他拿手帕擦擦。




陸衍掩起袖擺落下，伸出一截骨節修分明指尖，牢牢接過他遞過來杯子，慢慢喝下。




安卷緊張詢：“怎麼樣？”




陸衍啞聲：“無礙。”




對面，陸弦同樣被驚住，他知道老七向來喜歡霸著小不點，但不過幾筷子菜而已，何至於。




他不吃了。




陸弦默默收回試探手，埋頭接著吃。




一頓飯後半程出乎意料安靜。




安卷在確定陸衍沒事後才繼續開吃，還把自己最愛紅燒肉給他夾了幾筷。




陸衍看著，唇角略勾了下，耳尖還紅。




大概為方才六皇兄那句話太過失禮……陸衍不再多想。




待幾人吃完，安卷還難得幫陸衍收拾起了碗筷，在子監這些都他們自己收拾，平日全陸衍幫他，今天則反過來。




陸弦剛老實一會，刻見安卷這麼忙忙後，又開始嘴欠，“小不點你別幫老七了，他自己能收拾。”




安卷：“要幫。”




陸弦打趣他：“跟個小媳婦似。”




安卷：“那六哥沒有小媳婦。”




如今陸弦已年滿十四，放在那些達




官顯貴家中早娶妻年紀了，再不濟也有了幾個通房。然大抵為太子珠玉在，成了弟弟們好表率，眼下太子早已年滿十七都尚未娶妻，其他皇子亦都無動。




陸弦當然想要小媳婦，被安卷一提，頓時上頭，“那你給我當，別給老七……”




後續話還未說完，陸衍忽地站起來，接手了收拾工，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陸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