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二十七時間
但......想和她多待一會兒L,哪怕就坐著,一句話也不說都行。這是他的私心。
江會會輕垂眼睫,眼神有些無奈。
卻也還是沒說什麼,從頭又給他講了一遍。
他中途和她東扯西拉聊了一會兒L:“你想好考哪所大學了嗎?”
“嗯。”她點頭,將解題過程寫在草稿紙上。
他好奇:“哪裡?”
江會會沉吟了一會兒L
:“航空航天大學。”
“當空姐?”
“不是。”江會會其實不想和他聊這些(),但她的性格又沒辦法讓她做到對別人的問題視而不答?()?[(),“飛行器設計與工程。”
“哇。”他一臉驚歎,實則沒聽懂。
他以為按照她的性格,應該會選擇師範大學。想不到居然是飛行器設計?倒是和她的外在反差有點大。
這個話題戛然而止,江會會不受影響,繼續給他講題。
她很認真,這種認真體會到任何一件小事上。只要是她答應過的,她一定會做好。
葉疏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臉上,從這個角度看,她的鼻樑不算特別挺,恰到好處的弧度,嘴唇飽滿紅潤,睫毛很長,濃密捲翹。所以能很清楚的看清她的眼睛。
淺棕色的瞳仁,像小時候玩的玻璃珠子。清澈透亮。
她說話時,嘴唇一閉一合,聲音很輕。
偶爾伸手撩一撩垂在耳旁的落髮:“......所以測算出的結果是23,這道題應該選C。”
葉疏霆拼命忍耐,才將自己蠢蠢欲動的右手按住,不讓它去碰她的頭髮。
江會會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她有些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
察覺到自己的眼神有些太明顯,他急忙低下頭,去拿桌上的奶茶。
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來:“原來這題選C,難怪。”
難怪個屁,他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來看她了。
江會會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三點半了:“那......今天就到這裡吧?我要回家了。”
她彎腰收拾書包,他急忙起身:“我送你。”
江會會剛要拒絕,才將書包背上,看見玻璃窗外的人影后,她站在原地不動了。
葉疏霆見她一動不動,也順著她視線看去。
窗外站著一個身材頎長,氣場凌然的少年。
此時正陰沉著視線,隔著玻璃窗,惡狠狠地盯著他。
像是蟄伏在叢林中,伺機而動,隨時都會咬斷獵物脖子的野獸。
葉疏霆被看的後背一涼。
周宴禮扔了籃球,氣勢洶洶的進來。
他媽的,他倒是沒想到居然還有男的叫葉舒婷。真夠可以的!
他走到二人中間,將江會會擋在自己身後,遮了個嚴嚴實實,眉頭緊皺,眼神滿是戾氣:“看什麼看,是你能看的嗎?”
葉疏霆面對江會會時害羞,面對別人就不同了。
他微抬下顎,同樣語氣不善的嗆回去:“你他媽誰啊?”
周宴禮冷笑,把妨礙他動作的外套給脫了。
江會會一看這個架勢,連忙攔他:“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打架了嗎?”
周宴禮指著葉疏霆;“這狗東西欠揍。”
葉疏霆一聽這話也火了:“操,來啊!”
江會會覺得勸架比講課還累。
她硬生生地將周宴禮從圖書館裡
() 拉了出來。
“他也沒做什麼(),你不要總是不講道理。
他還沒做什麼?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_[((),他剛才看你那個眼神......”周宴禮聽清了她的後半句,神色突然平復下來,“你說我不講道理?”
那句話也是情急之下說的,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我......”
周宴禮笑了一下,又自顧自地點頭:“對,是我不講道理,是我多管閒事了。抱歉哈,我和你道歉,對不起。”
他轉身就走。
似乎下定了決心要甩開她,走的又快又急。
他的腿很長,江會會一路小跑才勉強沒把他跟丟。
江會會看著面前的建築,是周晉為家。
她不知道他怎麼會來這裡,可他沒有進去,只是去了後院,在一塊種滿了不知名植物的草坪上席地而坐。
明天天氣應該不錯,甚至能看見月亮。
江會會站在那裡,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她剛才說了那樣的話......他明顯是生氣了。
“你是想一直站在那裡吹冷風?”安靜了一路,他的聲音終於響起。沉悶又生硬。
捨得和她說話了。江會會稍稍鬆了一口氣。
她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和他道歉:“我剛才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怕我打架。”他低頭拔著面前的雜草。
“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
江會會問他:“什麼?”
他笑了下。
笑容苦澀,又帶著一點江會會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聲音更是江會會沒聽過的嘶啞:“我在想,如果連你也不愛我,那我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從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變成人生地不熟,身無分文的流浪漢。
這裡沒有一個人認識他,都把他的話當成瘋言瘋語。
可他還是拼了命的想一直待在這裡,甚至剛開始那幾天覺都不太敢睡,生怕這只是他做的一個夢。
醒了之後,他還在蒲草島的海邊,看著月亮,一邊發呆一邊想他媽媽。
江會會心裡莫名一陣刺痛,那種喘不上氣的疼。
她能夠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緒,他的失落,他的難過,他的滿腹委屈。
他微微屈膝,一手撐在身後,一手則搭在膝上。腦袋低垂,目光不知放在何處。他似乎在思考,思考自己留在這裡的原因。
四周的風有點大,連綿起伏,讓這裡的植物搖晃成了浪花的形狀。
江會會的聲音將沉寂打破:“對不起。”
她和他道歉,眼眶有點紅。
聽出了她聲音裡的哭腔,周宴禮愣了一下,剛才的失落和委屈似乎瞬間被別的情緒給替代,“怎麼哭了?”
沒帶紙巾,只能用手背給她擦眼淚。
明明是他在生氣,可她一哭,他就束手無策到只能和她道歉。
() 江會會搖了搖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你難過,我也會......很難過。”
周宴禮停在那裡:“什麼?”
她自己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不是說那個......那個什麼......母子連心嗎?”
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說完之後就低垂著頭,恨不得埋進土裡。
周宴禮人還懵著:“什麼.....母子連心?”
“就是......就是那個.....”
兩個人像是被傳染了一樣,一個比一個說話磕巴。
最後還是周宴禮先將舌頭捋直:“你不是不信我的話嗎?”
江會會的頭還是沒能抬起來,她耳朵微紅。對於一個尚未成年,甚至沒有談過戀愛的少女來說,主動承認自己是一個同齡男生的媽媽,的確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我沒有不信。”她聲音微弱。
其實很早之前她就信了,不然以她膽小怕事的性格,早就和他劃清界限。
可若是讓她說出個具體的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
看到他受傷,她會慌亂,看到他被罰,她會緊張。
看到他高興,她也會高興。
江會會不太懂男女感情,可她心裡卻清楚,這是另外一種,高於男女之情的感情。
它凌駕於一切之上,是從心臟延展開的感情。
周宴禮恍惚了一下,他悶聲悶氣,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高姿態來:“你別想哄我。”
想用幾句花言巧語就把他騙好?怎麼可能。
“沒有哄你,我能感受到的。”她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雖然說很奇怪,可她的的確確存在這樣的感覺,“我的心跳,和小禮的心跳,好像是連著的。”
周宴禮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他的眼睛因為震驚而瞪大,他的呼吸也同樣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