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 56 章





阿疇道:“這次渤泥國王派了使臣前來,自是想和我大昭通商,也有意低頭為我大昭附屬,但是具體如何,還要詳談,如何納貢,以及納多少,也包括通商的雙方稅賦,這些都是要談的,若是能談攏,這生意自然可以做,若是談不攏,只怕是從此便要嚴查私下商貿往來了。”




希錦默了默,嘆道:“其實何必呢,這都是互惠互利的,非要自詡□□大國,把好好的買賣都給推到門外,白花花的銀子不掙。”




阿疇:“也不是說非要拒之門外,還是要看怎麼談。”




希錦:“人家都已經眼巴巴想納貢了,這不是挺好的?還要怎麼談?”




阿疇笑了下,解釋道:“也不是說對方願意納貢就是好的,歷來各朝都是重朝貢而輕市舶,但是本朝卻相反,為重市舶而輕朝貢,其中緣由有許多,細說起來,那朝貢的來了,自然是要回賜,且要優厚,才能彰顯我大昭國□□大國的國威,除此之外,貢使入境後的食宿和路費按例都要由朝廷來出錢,而且那貢品還不能收稅,這麼一來,這蕃國入貢,可謂是朝廷無絲毫之益,而遠人獲不貲之財。”




希錦:“……”




她深吸口氣:“明白了,這外國人打得好算盤,這就像是過年時候窮親戚上門送禮,說是送禮,但其實咱們要還禮,還得管他好酒好菜,他來這一趟,我們虧了,他們賺了!”




阿疇:“他們這次來得也是不巧,正好趕上我們寒食節,前幾日朝臣們便提議著,乾脆讓他們過來這皇林苑,擺下酒席,觀看百戲,其間再談這通商一事,若是不成,只當戲談。”




希錦這才恍然,恍然之餘,也和阿疇提起來自己帶的那些瓷器。




阿疇:“你帶的?渤泥國定製的?”




希錦:“嗯……本來打算帶著當個土儀的,也算是有趣,這不是還沒來得及拿出嗎。”









其實有些擔心:“不過這事也就不提了,免得牽連舅父。”




畢竟嚴格來說,她舅父供應那海商瓷器,其實竟也是私下通商,若是嚴查,要被抓起來抄沒的。




阿疇蹙眉,沉思一番,卻是道:“既恰有他們定製的瓷器,其實如今拿來一用,也未嘗不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希錦:“嗯?”




阿疇:“正好明日要設宴招待外國使臣,這些瓷器雖是私制,但若是合適,也未嘗不能用,兩國談判,牽扯複雜,關鍵時候,以這些瓷器做引,也未嘗不可。”




希錦:“啊……”




她頓時精神了,坐起來:“那,那現在讓人去取來?”




阿疇頷首:“我馬上派人過去,取一些來,若是可用,再做計較。”




希錦又想起一事:“對了,當時我不是蒐羅土儀嗎,除了那些各樣稀罕玩意兒,我還弄了一副靉靆。”




阿疇:“靉靆?”




靉靆原意是濃雲蔽日,不過時人流行一種物件,也喚作靉靆【注:靉靆既眼鏡,北宋已經有所記載】。




若讀書過多,耗費眼睛,精神不濟,眼力不好,便猶如那濃雲蔽日,於是便可以用那靉靆來作輔,用綾絹縛於腦後,兩塊清明水精在前,可助力雙眼清明。【注:水精既水鏡】




又因各人情況不一,所以都是用子醜寅卯十二地支來劃分深淺標度,其中講究,外人輕易難以窺破。




這物件少見,原是海商從外國帶回來的,不過他倒是聽人提起過。




希錦:“對,我聽說,那副靉靆,不光那些讀書毀了眼睛的書生戴的,就是年邁之人也戴的。”




她想了想:“也不對,我帶來的這靉靆,是隻給那些年邁眼花的人戴的。”




至於為什麼這兩種人要戴的靉靆不同,她也不懂了。




當時蒐羅了一些稀罕物,覺得這個有趣,也就帶著了,至於可用不可用,以及到底能不能賣銀子,她才來燕京城,諸事繁忙,還沒來得及琢磨呢。




阿疇:“那我帶過來看看,官家年邁,其實也有些老眼昏花了,萬一有用呢。”




夫妻二人這麼商量著,此時兩個人自然都沒那旖旎心思了,希錦又交待自己都帶了什麼什麼,阿疇便出門安排去了。




希錦也睡不著了,她就躺在那裡,回想著當初自己向舅父請教的,關於出海的,關於那渤泥國的,他們的風俗習慣等等,舅父說了許多,她也就那麼一聽。




如今卻覺得,倒彷彿能有些用處,等晚間阿疇回來,她再多給他講講。




既然要協談,知己知彼總歸是有備無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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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疇按照希錦所說,取來了希錦暗地裡帶來的那些瓷器,並交給了鴻臚寺卿,並命人傳喚負責接待幾國使臣的押伴使,商談具體事宜。




希錦便將自己從舅舅那裡聽來的各樣傳聞都說給阿疇。




“我舅父說了,他們以石板築城,他們有個國王,國王屋頂上蓋著一種用來抄寫




佛經的貝葉,不過尋常老百姓只能用草來做房子,他們的國王出行,都是用一種繩子編成的大床,上面蓋一個大布巾,他們若是打仗,就在穿一種用銅鑄成的盔甲,他們的貨倒是齊全,有龍腦香、玳瑁、蘇木、檳榔、丁香。他們成親的時候,喝椰子酒、吃檳榔、還愛戴指環,他們用布料和刀具來做嫁妝,不過他們那布料當然不如我們,我們的綢緞到了他們那裡都不是尋常人能用的。”




她這麼滔滔不絕,把自己舅父說過的,原封不動說給阿疇。




阿疇聽著道:“這都是你舅父講的?”




希錦連連點頭:“他也是聽海商講的。”




阿疇蹙眉,道:“鴻臚寺倒是有些關於渤泥國的記載,不過只是提及地誌、物產和邦交。”




希錦:“哦,鴻臚寺的記載嘛,那自然都是正經事。”




她知道的都是那些海商的見聞,雞零狗碎的事。




阿疇:“約莫三十年前,那爪哇島的闍婆國有心和大昭作對,是以挑唆渤泥王和大昭停止通商,也是因為這個,這海上通商才一直未成。”




希錦:“看來那闍婆國不是什麼好人!”




阿疇:“……”




他略沉默了會,道:“你說得對,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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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希錦醒來的時候,阿疇已經不在了,想來又過去御前了。




他倒也確實忙,夜間忙,白日也忙。




希錦懶懶散散發了片刻的呆,聽著外面似有百戲之聲,倒是熱鬧。




那嬤嬤上前說話:“殿下吩咐了,今日早間時候倒是也可以閒散,娘子可以自便,午膳時要過去莫妃娘娘處一起用,用過午膳後,便陪著莫妃娘娘看踏青看百戲,晚間則是夜宴,等用過晚宴,殿下便可以陪著娘子一起回來了。”




希錦聽著,他倒是把這一天都安排妥當了。




此時她身上也是有些倦怠,想起昨夜癲狂,到底是先沐浴。




這麼沐浴著時,便想起昨晚。




希錦臉紅耳燥,趕緊讓自己不要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