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試探

祭酒,姓堃kun,名蓬,蓬頭垢面的蓬。

幼年時候,偶然間獲得幾枚從天外而來的竹簡,辨認出一些散句,便深深地認為,自己正是散句中描述的“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的鯤鵬。

送別老朋友,老監正轉過身走了幾步,走到觀星塔頂樓正中心的位置,盤膝而坐。

老朋友去做他的事了,老監正當然也不能閒著。

不就是看好神都天京半個月嘛,沒什麼困難。

攘奸衛,天牢。

牢頭值房中,黃天霍地扭頭,看向務本坊的方向。

能在神都天京之中,光天化日之下,顯露出如此驚人氣象,必然不是一般人。

務本坊裡,有兩處特殊地方。

一為國子監,二為梁國公、中書令房公的宅邸。

房公作為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朝堂柱石,自然不可能如此“輕佻”。

那麼,顯露如此驚人氣象之人必然是國子監的人。

國子監中,祭酒、丞、主簿,以及少數幾位博士皆能做到這一點。

然而有能力是一回事,會不會這麼做是另一回事。

在黃天所瞭解的信息中,國子監中會做出這樣“輕佻”或者說“輕狂”之事的,只有那位十年未出國子監一步,傳言邋里邋遢、神神叨叨的祭酒。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黃天呢喃自語,隨即不再關注。

不管發生什麼事,能讓祭酒如此姿態出行的,絕對是朝廷的大事。

吃飽了撐的,才會不嫌麻煩,不怕抄家族誅,主動攪合進這樣的事情中去。

黃天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平平靜靜地熬過這半個月,期間不要發生任何意外。

半個月後,調往,繼續清閒。

若是妻子景妤能夠在那時或在那之前,出差歸來,就更美了。

景妤這時也很想回家去。

只出來兩天,景妤就開始思家了。

她想念家裡的飯菜,家裡的床榻被褥,家裡的親人,家裡的夫君。

然而她必須把思家的情緒深深藏在心底,不敢顯露半分。

人都有弱點。

家與夫君,正在成為景妤的弱點,甚至是最大的弱點。

若是這一弱點被有心人得知,絕對會加以利用。

屆時,無論是對景妤自己,還是對家和夫君,都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經歷過新婚之夜的波折,景妤不想再給夫君帶來任何麻煩。

躺在茅屋中的泥炕上,輕輕摩挲著藏在袖中,一直溫熱的棗木符印,景妤緩緩舒緩好情緒,盡最大可能做到不“露餡”。

“你在想什麼?”

忽地,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主要要求與景妤在一個房間裡休整的祝青鸞冷不丁發問。

“沒在想什麼。”

景妤背對著祝青鸞,頭也沒回,敷衍回道。

“假話!”

祝青鸞冷冷吐出兩個字,隨後接著說道,“你剛剛絕對在想什麼!”

“師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景妤懶得和祝青鸞掰扯,將敷衍進行到底。

祝青鸞不以為忤,卻也略過了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問道:“了無和尚的事,你怎麼看?”

所謂了無和尚的事,指的當然了無和尚攔下聯合隊伍,並當著聯合隊伍所有成員的面,自我敕封為佛一事了。

景妤當時在場,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真要讓景妤說一說對這件事的看法,她的回答只有一個:

“我站著看。”

“呵”

祝青鸞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能夠獨立思考的人,沒想到也是如此貨色。沒有主見,盲聽盲信盲從,活得渾渾噩噩。”

這句話是毫不遮掩的激將法。

目的就是激起景妤的心氣,讓景妤出聲反駁,然後在反駁的過程中,表明真實看法。

祝青鸞也沒有隱藏自己在使用激將法這件事,明明白白告訴景妤,我就是在激你。

若說景妤心中沒氣,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景妤剋制得住自己的脾性和情緒反應,不會明知眼前有陷阱,還直直跳下去。

不然的話,她在意識到無生劍宗的真面目以後,如何能安穩“臥底”那麼久?

因而,景妤以默不吭聲回應祝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