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望敬亭 作品

第83章 一份稿子,收兩回錢

又過了幾天,眼看著快到七月份了,陶家內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

教育部今年早早的就下了文件,今年的高考定在了7月7日到7月9日。

家裡有陶玉墨這麼個高三生,到了這個階段大家自然變得小心了起來,生怕打擾了陶玉墨的學習。

男孩三歲以後狗都嫌,陶家的兩個小孩子恰好到了這個年齡,他們倆只要在家,就沒有安靜的時候,最近兩人沒少捱揍。

這天傍晚,陶母和嫂子趙麗在做飯,為了不讓兩個小的打擾陶玉墨學習,大舅哥陶玉成和林朝陽帶著他們倆到外面放風。

陶希文七歲,陶希武四歲,到了能自己玩的年齡,林朝陽二人只需要隔著不遠看著兩人就可以了。

兩人聚在一起吞雲吐霧,陶玉成突然問林朝陽:“準備什麼時候跟玉書要一個?”

“玉書還在唸書,哪有時間啊!”

“你這話說的,現在唸書,以後還得上班呢。時間嘛,擠一擠總會有的。”

大舅哥的話透著一股通達的勁兒,不過如果被陶玉書聽見了,大概會說他一句站著說話不腰疼。

“客觀條件不允許,過兩年再說吧。”林朝陽說道。

這天上午,林朝陽跑到中文系蹭課,蹭的是林更的《楚辭研究》。

老先生上課精神飽滿,腰板挺直,始終昂著頭,身上穿的是很少見的中式綢衫,整潔中透著幾分飄逸,林朝陽可以想見老同志穿著這身衣服走在燕大校園裡得多招風。

林更講課喜歡問問題,講著講著課突然就來一句:“屈原開創楚辭,為何一開始就是巔峰?為何幾無後來者?屈原為何就幾乎等於全部楚辭?”

一個三連問,77級、78級中文系快二百號人傻乎乎的瞪著大眼睛,一個問題都答不上來。

大家連課都沒聽全呢,哪裡能回答這麼有難度的問題。

但實際上,林更並不是想讓大家回答問題,只是為了勾起大家的好奇心,認真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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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個問題問完,大家果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講到動情處,老同志情不自禁的高聲吟誦,聲音中充滿著悲涼,將大家的情緒都帶入到情境之中,然後便講起了悲秋文學的先聲,講秋風、木葉如何成為後代詩歌中反覆出現的詩意意象。

在場眾人無不被他的情緒和講課內容所打動,感受到了那來自數千年前文學的獨特魅力。

下課的時候,陳健功嘟囔道:“真應該讓那些寫現代詩的都過來聽聽先生的課!”

林朝陽對他的話是贊同的,現代詩看起來誰都能寫,但要寫出詩意、寫出美來,卻要比寫律詩、絕句還要難。

因為它不講聲律、也不講對仗,這些要求其實不僅是束縛,同時也在一定之規內讓創作變得有規律可言。

林更講楚辭,最讓人敬佩的地方就在於,他能講出楚辭的美,而這種美尚未經過格律詩嚴苛的雕琢,其實跟現代詩的創作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要是把楚辭的意蘊琢磨透,寫現代詩又會難到哪裡去。

下午,周燕如來找林朝陽說了單行本的事。

跟《燕京文藝》要給《牧馬人》出評論集不同,林朝陽對給《小鞋子》出單行本的事充滿了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