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九州大陸,秘境有天成與人建之說,一些大的宗門,家族,為門下弟子試煉,會準備許多靈寶,靈藥,再將它們分佈在秘境中,誰能得到便是誰的。這種秘境是由人一點點用靈力構建而成的,東西分佈在何處,設置什麼難度的關卡,都由人說了算。

 有些家族,就專做這個,每年要接許多這樣的委託,西陵瞿家就是其中最為知名的一個。

 這種秘境多,散得也快,相比之下,天成的秘境很是稀缺。

 那是由紊亂靈流中形成的漩渦,天生地養,從生成到出世,歷時千年乃至萬年,吸附了無數奇珍異寶,也長成了許多珍稀靈植,比起人建的秘境,危險大得多,自然,機遇也大。

 像溫禾安和陸嶼然,幾乎不進人建的秘境,少有幾次進秘境,去的還都是那幾個一現世就鬧出大動靜的天成秘境,每當有這樣的秘境現世,都會出現五湖四海之人齊聚的盛況。

 雖然現下的蘿州,比秘境現世也不遑多讓。

 溫禾安很快就下樓去了月流那邊。

 屋裡,商淮看了看陸嶼然,他向來遮得嚴嚴實實的衣領被人往下扯皺了,露出鎖骨和一片冷色肌膚,姿態難得有點鬆弛感,可心情好像也沒好多少。

 商淮有點不敢招他了。

 他規規矩矩地道:“家主傳音,說這次的秘境既然在蘿州,你進去看看情況也好。”

 頓了頓,他又道:“溫流光開啟第二道八感的事,也由你看情況來。最好是不要有明面上的衝突,防線現在也不安穩。”

 陸嶼然應了聲。

 這最後一道消息,商淮是真有點怵了,他在原地欲言又止了半晌,揉了揉鼻子,憋出話來:“是這樣的,有個事你得有個準備,也、嗯,想想清楚,族裡大概知道你現在和溫禾安這個情況了。”

 迎著陸嶼然的眼神,他聲音漸低:“家主問我,但這事我也沒法說啊。”

 這誰能知道這兩個究竟是什麼想法啊。

 陸嶼然沉進去了這他倒是能看出來,但是溫禾安,這位現在是揣著無人敢輕視的實力,既不靠巫山,也不靠天都,不知道接下來是個什麼打算,整日在忙些什麼大事,誰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來去如風。

 據他所知,年輕一輩中最出風頭的這幾個,就陸嶼然性情最清,其餘幾個身邊情人換得很衣裳似的,還固定有幾個知己,相比之下,溫禾安真算是好的,除了先前和陸嶼然沒有感情維繫的那段聯姻,後面也就,就要了江召一個。

 對感情是什麼態度,長久不長久,確實也看不出來。

 這

 話,商淮再是有膽識,也沒敢說,他撂完這句話後,就識趣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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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明,趙巍由身邊幾個親兵護著,喬裝打扮著到了月流的院子裡。

 他朝溫禾安展了展袖,一聽正事,和悅的面容一板一眼,很是鄭重:“趙巍聽聞女郎將取琅州,今日來,願盡綿薄之力。”

 溫禾安扶起他,失笑:“是我請你幫忙,你拜什麼。”

 “來。”兩人對將要做的事皆是心知肚明,她示意趙巍到案桌前來,上面是一張十分詳細的琅州城地形圖,山川地勢一覽無餘,“據我所知,各州城城主之間都會有聯繫。”

 “是。在城中坐穩兩年以上的城主彼此間會有交流,也會談買賣。”趙巍如實道:“主要是借還糧草,這些年,戰亂愈多,每個城中接收的流民也多,每到冬日,老的小的撐不下去,我們總得放糧,可地裡收成好與不好,也是看天不看人。琅,永,芮,凌四州氣候好,收成也好,城主們都是想方設法牽線打交道。”

 說到這,趙巍不由看了看溫禾安。

 “既然如此,若是你與琅州城城主說,巫山駐軍將在半月內出兵攻奪琅州,他們不會懷疑。”

 溫禾安收手,在書房中踱步,眼神明澈:“兩族仇怨由來已久,各事鬥得死去活來,他們被奪下下三州,本就懷疑巫山欲奪這最後一州。但為謹慎起見,仍會派人打探,一探,就知蘿州本不欲與三家合作,因此還與天都鬧過不快,卻迫於陸嶼然以強權相壓,不得不虛與委蛇,心中自然不滿。”

 趙巍聞言,腦中靈光閃動,雙手一拍,道:“也不止是對巫山不滿,最為重要的是,蘿州今年想問琅州多購入些糧,順水推舟,聽到這點風聲自然想提前討個人情。”

 溫禾安看看他,也笑,頷首:“是啊。除了你這蘿州城城主,別人說的話,他們也不一定信呢。”

 “我想讓你親自去琅州走一趟,帶些親信,悄悄的,混在商隊之中進去。我這邊也有人會過去,但我不放心,他們單打獨鬥或許厲害,可涉及兩軍交戰,戰場形勢,他們不懂,容易壞事。”溫禾安溫聲道:“你可以調遣他們。”

 “在這期間,我會替你守好蘿州。”

 趙巍咬咬牙,道:“可以。不知我到之後,需要做些什麼。”

 “要你在巫山跟前也散播點王庭欲奪回三州的消息,你到時候按照我的指示做,這不難。同時,你帶著兵制造出兩邊戰前打探的跡象,出動數百人而已,對你來說也不難。”

 “難的是在得到消息的那日,我要你率兵將王庭的大軍悉數引出城。到這。”她指了指地圖上沅河,站直身體:“有了事先預警,王庭軍必定日日打探,真探到大軍壓境那一日,他們不會在城中迎戰,而會傾巢而出,利用地勢在河邊迎戰。”

 “巫山三州駐軍,比他們只多不少,他們不敢託大,會用傀陣師挽回局勢。”

 王庭的大軍一出,想回去,可就不容易了。

 趙巍聽得心驚,眼神一變

 再變,同時也知道了最難的在哪,他苦笑著問:“女郎,百人團我還能努努力,可大軍……我上哪找。蘿州城的駐軍一動,整個計劃就破了。”

 溫禾安溫聲應,朝他擺了下手,從靈戒中拿出一塊令牌,摁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清響,從從所未有的角度上提醒他:“這四州山邊,有個安州。安州是天都的轄地,城內也有兵。”

 趙巍神思一震,待看清令牌上屬於天都的字樣時,瞳仁止不住收縮。

 他都忘了。

 很長一段時間,這位手裡握著天都一半權勢。這天都統一發放的令牌,能拿到的也就幾個人,在天都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小小一個安州,接到令牌的第一時間,絕不是求證,而是服從。

 溫禾安接著說:“當然,你這邊一動,極可能要會將巫山駐軍一同引出來,到時候三軍對峙,你記得定神,別暴露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