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她腳步趔趄一下,卻仍如願走到了江鷺面前,仰頭看著他。
姜循笑吟吟:“我的婚服好不好看?”
他俯眼看她,殿外漆黑和殿中明華相映,他好像仍然回不過神,只是看她的眼神過於灼燙,在他身上顯出一種凌厲無比的侵奪性。
姜循將自己的心思說下去。
她嘆息:“怎麼辦呢,阿鷺?”
他垂眼看著她,喉間輕啞:“什麼?”
姜循半真半假,好整以暇,羞澀和緊張中帶著得意的笑:“你把你的長命鎖送給我了,用民間說法,這應當是定情信物了吧?我睡到半夜才反應過來,發現我沒有回贈你禮物哎。那怎麼辦,你多吃虧啊。”
他垂著眼,睫毛濃長溼潤。
他似心間灼灼,又似緊張迷神。
他不知她在搞什麼花招,只望著她的容顏移不開眼,遲鈍地順著她的話低喃:“所以,你穿嫁衣給我看嗎?”
姜循:“不不不。”
她說:“你想象一下。”
想象——想象什麼?
江鷺眼睛輕輕眨一下,他身前這讓他心神已經開始難守的美人雙手虛空捧著一個什麼,湊到他面前,將空空的手掌朝他面前一攤,彎眸笑:“看到了沒?”
江鷺看向她空空的手。
姜循一本正經:“這是我喜愛你的心。”
江鷺半邊身子微麻。
他怔怔看著她,見這身著婚服的盛容美人花招好多,又隔空捧出什麼虛物,往他右邊的方向一遞,煞有其事地讓他看:“這是我回贈
你的玉佩……你看到了嗎?”
江鷺低聲:“在哪
裡?”
姜循:在我心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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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睫輕揚,烏而明的眼睛看向她,泠泠閃著光。
姜循喜愛他這樣不染俗事的清寧眸子,愛他這樣羞澀又強撐的目光。他分明懂了什麼,眼睛眨一眨,愁緒被她一排而空,但他又不說,隻眼睛明亮而含羞地看她——
看她如何撩撥他。
看她如何手段盡出,花樣良多。
看姜循是這樣有趣且眼花繚亂。她一會兒讓他看她手中虛假的花束,一會兒說她的心剖給他看了,他有沒有看見;她一會兒說她的嫁衣為他而穿,他是第一個看到的,一會兒說她真的準備了信物,來還贈他的“長命鎖”。
姜循:“你看到了沒?”
“沒有,”江鷺伸手摟住她腰肢,將她抱入自己懷中,他低頭間,溼漉漉的眸子蹭過她臉頰,“我不見兔子不撒鷹,我怎麼沒看到你的心?”
姜循努嘴:“紅赤赤的,你真的看不見啊?”
她忽而變花樣一般,一根簪子從髮間拔出,賞賜一般地送給他:“拿去吧——”
他越靠越近,目光越來越熱,讓她身心跟著發抖,口上吃吃笑。
江鷺:“冤孽。”
姜循假作不滿:“說什麼呢?這是正緣,出現得早一點而已。你還得感謝我呢。”
江鷺心中軟作一團,愛作一團。他抱著她愛不釋手,還得問:“我感謝你什麼?感謝你不停騙我,不停戲弄我嗎?”
姜循被他放倒,靠著身後塑像。她仰望著他身後的佛燈燭火,恍惚著說:“感謝我教你辨識謊言,識破世家女子的手段。感謝我教你成長,教你變成真正的男人。”
江鷺定定看著她。
江鷺:“遇見你——”
他沒說下去,姜循:“什麼?”
姜循沒催促到下文,她只看著他紅了一片的白玉頰,以及那雙染著水霧的眼睛。她訝笑:“阿鷺,你不會又要哭了吧——唔。”
江鷺張臂將她抱離地面,在她的驚呼聲與瞬間摟他脖頸中,他將她抱放在佛前神臺上,俯臉凝望她。
他用髮帶將她的眼睛捂住,又用唇堵住她那張促狹的紅唇。她繁複的婚服被他手指撩動,步搖下的青絲被他勾上腕間。
一片豔光
紅意下,萬千神佛俯照,白衣郎君抱著嫁衣娘子,一點點將她從中剝離。
琉璃天地清,白雪染紅梅。
江鷺將她扣入自己懷中,閉上眼邀請她:“循循,下地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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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和旖旎情事自古以來毫無干係,又自古以來被浮上一重幽秘的痕跡。
在重重激盪與勾動間,在除夕和元日的交替時刻間,佛殿外飛簷角驚起一叢飛鳥,循循展翅,盤旋飛翔,穿透夜霧飛向微露白光的天穹。
大相國寺莊重肅穆,沉睡在黎明之間。
在一片混沌與迷情間,姜循如置幻境,她如泣鳳,被叼著脖頸,在暢意情愫被拔至頂巔前,她聽到江鷺在耳
畔的低語——
江鷺:倘若有生路,你爭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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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息間沒回答,他便重重一激,讓她回神。她面頰緋紅髮絲浸汗,顫抖著和他十指相扣,聲音斷續破碎:“……爭啊。”
江鷺:“好,記住你今日答應我的話。”
鞋襪落地,薄衫曳腰。姜循被他微熱手掌握住腰肢時,肩頭涼意被熱意一撩,她遲鈍地回了幾分神智。她隱約意識到什麼,可她眼前被蒙著布,她看不到江鷺的神色。
姜循被逼著仰身迎向他,在對抗間與他唇齒相纏。她在二人熱烈悸動間喃聲:“阿鷺,我從不回頭的。”
江鷺的吻落到她心口,他的承諾如他的人一般讓她心動:“你不用回頭。”
萬千神佛俯照,盈盈燭火共看,俯視這對狂妄瀆神的男女。
昏光與明光一同落在糾纏的二人身上。似譴責,似祝福。似碾壓,似援助。
在一重重情深間,他將她壓入自己懷中。他閉上眼,在心中喃語——
你不用回頭,我牽著你的手矇住你的眼,送你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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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亮,姜循真正清醒時,江鷺自然早已不在。
而前來迎她去祭祖的朝臣,不是旁人,正是葉白。
葉白坐在殿中等候姍姍來遲的美人,目光一寸寸從她頭髮絲遊走到裙尾。她淡然自若,他的眼神卻微有涼寒意。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中光暗沉沉。他似開玩笑,又十分肯定:“你見江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