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仙 作品

弗洛伊德





她長相偏活力,皮膚沒有易思齡白皙,但帶著健康的紅潤。




和易思齡出門就是講究多,不按她的規矩來,她要鬧脾氣。




易欣齡嘆氣,又默默補了點口紅。她平日在學校根本不會這樣講究打扮,恨不得穿睡衣去食堂吃包子,然後回宿舍補覺。




易思齡這時換好了衣服,豔光四射的大美人一走出來,就讓易欣齡挪不開眼。




易思齡對她比個贊,交代她計劃上午的行程,然後走去客廳,打酒店內線,讓管家送兩份早餐上來。




易欣齡傻眼:“你就吃酒店早餐啊?”




“這裡港式早茶還不錯。”易思齡吃了兩天的酒店早茶,她上午要睡覺,嫌麻煩,懶得跑出去吃。




“你來京城了,你吃港式早茶?你回去哪天不能吃!”易欣齡趕緊打給酒店管家,把早餐退掉,趕集似的推著易思齡出門。




“走,帶我們公主去吃本地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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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兒衚衕裡有幾家百年老字號,其中八通樓最負盛名,據說在光緒年間就有這店了,創始人當年還被宮裡請進去給老佛爺做茶點。




酒樓是傳統的中式裝潢,大氣雅緻,一樓大堂有穿著灰布長衫的演員在敲鼓唱曲,四胡和揚琴伴奏,鏗鏘又婉轉。




易思齡一進門就被吸引,彎了彎眼睛,駐足站了會兒,看熱鬧:“這唱的什麼?”




為她們二人引路的服務員解釋說,這是他們當地的一種鼓曲藝術,叫琴書,唱腔都是濃濃的地道京味。現在臺上正在唱《回龍傳》




“唱的真有意思。”




“我說了這裡有意思吧,吃得也不錯。”易欣齡不忘嘲笑她來了京城跟白來一樣。




“我們去二樓吧,寬敞些。”




現在是十點多,吃早飯太遲,吃中飯太早,因為不在飯點,酒樓裡客人並不多,二樓設有低消的雅座就更為清幽,此時只有一桌客人。




謝潯之今日陪某位退休的老領導來八通樓用早。




老領導已經離開職位兩三年,但威望仍在,桃李滿園,如今出席一些社會活動,頂著無數頗具聲名的頭銜,請他吃飯的人絡繹不絕。




“難為你每天這麼忙,還非要抽空陪我這個老頭子吃早飯。”齊老笑著瞥了眼對面的年輕人。




景窗外一角爬山虎綠瑩瑩,銀杏樹落了不少葉子,金黃紛灑。水墨畫的風景襯得男人愈發溫雅,他徐徐放下手中的茶杯,“老師說的哪裡話。”




“聽你母親說,已經為你定了婚事。”




謝潯之頜首:“算吧。”




“什麼是算吧。”齊老哈哈一笑。人老了就喜歡看小輩們一個個結婚成家,多有意思。




“就不愛聽你說這話。”




“你母親為你這婚事忙前忙後,你現在無動於衷,以後有了漂亮媳婦兒就要念你母親的好了。”




謝潯之的母親楊姝樺當年讀華大時,齊老還未從政,在華大當教授,也是校副書記,享部級待遇。楊姝樺就是他的得意門生,後來他從政,更忙了,也抽時間帶過謝潯之一兩年,傳道授業解惑,謝潯之在他眼裡是晚輩,是學生,也是侄孫。




“姝樺說那姑娘是港城人?”




謝潯之答:“是港城易家的。易坤山先生的女兒。”




齊老琢磨了下,點頭:“這倒是門好親事。你媽一直都聰明,找港城的結親家,就是不讓你摻合進派系鬥爭中,把你們家摘出來,就沒人打主意。”




又說:“我在濱城主事的時候和你未來岳父打過交道,他性格爽快實誠,不是花俏多的人,想必生的娃娃也實誠,不是嬌氣的,和你很相配。你媽眼光老到。”




不花俏,不嬌氣,實誠。




易思齡?




謝潯之眉峰輕挑,換上公筷,慢條斯理地給齊老夾了一筷子脆酸筍,就當應下這離譜的誇讚:“是,您說的都對。”




易欣齡拉著易思齡的手,高跟鞋踩在木製樓梯,發出咯咯的聲響。她常來,對這裡輕車熟路,直接走到角落的雅座。




這裡的雅座設計得很舒服,彼此之間用屏風隔著,像一個獨立的小包間,又不會太封閉。




“坐這裡吧。”易欣齡喜歡坐在角落,這樣更安靜,說話也沒人打擾。




可易思齡偏不要坐角落。




吃個飯,做什麼角落啊?要坐就坐最中間。




“我要坐那邊靠花窗的。”易思齡遙遙一指,“那邊能看見銀杏樹,還有爬山虎。這邊只有牆。”




易欣齡服她了,只能按照她的來,但又忍不住抱怨:“易昭昭,你真的很麻煩啊。”




兩人就差了五歲,說話都沒大沒小。




易思齡不滿地看她一眼:“請叫我易思齡,或者mia。”




易昭昭聽起來像金庸小說裡面的一閃而過的女配。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女孩的聲音也由遠及近,謝潯之在聽到那聲“易思齡”後,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京城這樣小嗎?怎麼哪裡都能碰到她。




“我才不叫你姐。”




一道飽滿的正常的女聲說。




“你叫不叫,我都是你姐姐呀。你得聽我的。”




緊跟而來的這道聲音…




又嬌又嗲又造作。




她就不能好好說話?




謝潯之很難不蹙眉,甚至想去壓一下耳根,念頭一瞬而過,他只是垂眸,吹了吹茶杯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