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床弄竹馬09

 “…那我才不要出去混，就做你的小狗狗。你去哪裡我去哪裡，喜歡你喜歡的，討厭你討厭的。” 

 “那要是我有了喜歡的人呢？你也去喜歡他？”祝影托腮說出這句玩笑話，小狗卻低垂下來腦袋，一聲不吭。 

 “真的哭啦？”她歪頭湊到少年的面前，看見紅紅的眼圈和氤氳著水汽的黑亮狗狗眼。 

 “…我沒哭。”小狗把頭埋得更低了些，眼睫卻沒能兜住淚水，吧嗒吧嗒滴落在試題上，發出很沉悶的響聲。 

 “別哭啊，我開玩笑的。” 

 見真的把人逗弄哭了，這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見少年真正掉眼淚。祝影總算慌了神，一面從旁邊抽出兩張紙巾來擦眼淚，一面摸摸他的一頭黑髮輕聲安撫： 

 “我對你是什麼想法你還不清楚嗎？從小當童養夫養著，就等你一成年就嫁進來當上門女婿的。這種玩笑聽聽也就罷了，怎麼還當真了？” 

 “別開這種玩笑…” 

 擦拭眼淚的指尖被握住，小狗有些氣惱地叼著指節咬了咬，又不敢真的用力，只能撒嬌似的叼著指節輕輕摩挲，沙啞的嗓音還帶著沉悶的哭腔鼻音： 

 “你要是喜歡別人不喜歡我，不想要我了，那我就變成流浪狗了…我會死掉的。” 

 從七歲到十七歲，莫驚春跟在祝影身後跟了十年。 

 最開始他倒不一定是喜歡，更多的是對於靈魂相通的同伴間的吸引共鳴，再到後面一點點喜歡，徹底被馴化成了溫良乖順的小狗狗。 

 就像是小王子和小狐狸。小王子只是在旅途中抽出一部分時間馴化了狐狸，就毫不留戀地抽身離開狐狸的世界再度踏上旅途，卻在狐狸的眼中就此留下金色的麥浪印象。 

 他不是狐狸，他才不會放手讓對方離開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他也只不過是一隻被馴化的小狗罷了。 

 若是她要拋棄他離開，他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哭的可憐漂亮些，撒嬌打滾地求她回心轉意，再一次又一次地搖著尾巴湊上去…和狐狸沒什麼本質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