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傷心欲絕的卞齡

 說完，卞齡絕望地大哭起來。張強冷冷地說道： 

 “對，你娘沒打過你，我打你了！” 

 卞齡不甘心，委屈，悲傷全都湧上了心頭，內心的絕望，苦楚，一股腦地發洩了出來，她抬起淚眼，直直看著張強。此時的張強，看著穿著肚兜，哭泣的卞齡，只覺得她無比的弱小可憐。卞齡哽咽著說道： 

 “你為什麼啊？為什麼打我啊？我娘從小就疼我，疼愛我，你呢？你在哪兒啊？你怎麼不像我娘那樣疼我愛我啊？當初，我為了補貼家用，來到，來到董福的家裡做工，沒想到就被董福給玷汙了。啊，那個時候你在哪兒啊？你憑什麼打我啊？” 

 張強嘆了一口氣，不禁感嘆這個女人真是缺愛，而且還無理取鬧。他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去，抱住卞齡嬌小的胴體，輕聲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 

 卞齡聽到這話，內心的委屈、苦楚、悲傷全都哭了出來。淚水之多，使得張強身上的褂子很快溼了一大半。卞齡大哭著，一邊哭一邊喊道： 

 “你為什麼才來啊？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嗎？董福那天，啥也沒說就上了我，啥也沒說就把我納為了他的妾，這些年，十年了！十年了我沒回家，我沒回家看我的孃親吶！我的孃親，前幾天就去世了，我今天才知道！她老人家一定很想我，很掛念著我，我、我，我。我能做些什麼啊？董福像養鳥似得，不讓走出我這個大門，不讓我回家看我的孃親啊！” 

 話音剛落，卞齡的身子就癱軟了下去，一邊哭一邊癱軟在張強身上。張強聽著她的哭訴，出言安慰道： 

 “我知道，你很委屈。我也跟你一樣，二十多年沒回過家了。我十六歲就來到這個家，二十歲當上這個管家。今年我四十有三，差不多在這裡二十七年了。我很理解，很理解你的心情，想家，想父母，恨天，恨董福。” 

 卞齡聽他的話，沒有一絲想要辯駁的想法。現在，她只覺得內心的憋屈好多了，不像剛才那麼壓抑了。她靜靜被張強抱著，沒有反抗，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感。 

 張強想起了那天被董福羞辱的時候，想到這裡，他不禁一陣自嘲。他哈哈笑著，說道： 

 “你這點事情就要自殺？那換做是我，是不是自己給自己一個凌遲啊？你知不知道，董福那天像踹狗一樣踹飛我啊？” 

 被張強抱著的卞齡一臉迷茫，不解地看著他。 

 張強，臉上突然笑了起來。這笑容，只看得卞齡一陣心安。這時，張強低下頭，對她說道： 

 “那天，董福在臺階上，一腳把我踹飛了。踹的有多遠找你知道嗎？從那兒到那兒。” 

 張強手比劃著，從屋子一端劃到了另一端，卞齡看著，愣了許久，隨後才“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問道： 

 “真有那麼遠啊？” 

 張強苦笑著，回答道： 

 “真的。” 

 卞齡此時，像個小女孩，在張強懷裡玩著手指。此時，她覺得，世界不再那麼殘酷，最起碼有個和自己一樣，有著痛苦遭遇的人作伴。 

 “那你還挺慘的，跟我一樣慘。”卞齡捂著嘴，掩面笑著說道。 

 張強看著她，兩個人相視一笑。 

 “那你沒想過死嗎？”卞齡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 

 張強堅定地搖了搖頭，回道： 

 “沒想過。” 

 卞齡震驚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卞齡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張強說道： 

 “我沒想過要死，我只覺得，堅強的活著是最重要的。我是我爹孃的第二個孩子，我的大哥和我的三弟一樣，是活活餓死的。當初，我就是多比他們吃了幾個草根才活了下去。真是上天垂憐啊，就讓我多嚼了幾個草根，我就活下去了。哈哈。我的尊嚴，我的爹孃，早就死掉了。而我，也什麼都沒有了。可我總覺得，人這一輩子，總要有值得瘋狂的事，總要有值得奔赴的事。如果，尊嚴離你而去，那麼活著就是唯一值得瘋狂的事情。” 

 聽了張強的話，卞齡只覺得一陣暖心。從現在開始，她真的要換一種視角看待管家張強了。他的遭遇，與自己大同小異，可他卻能堅持活著的信念而不倒，這不由得使卞齡欽佩起他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