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106章 至738頁

 從她記事起就沒有忘記母親告訴自己是在茫茫大海上的一條顛簸的大船裡降生的,經常來看望她的那個阿姨就是她們母女二人的大恩人。眨眼之間,三十七年的光陰將她變成了一個永遠也擺脫不了負疚纏身的人:原本屬於天生一對的雍貴鴛鴦,一個成了她的可求安慰,一個成了她無法啟齒的無奈,包括賀東平,他(她)們三人儼然成了她今生或者來世都揮之不去的懷念與敬愛,不可忘懷。 

 屋子裡吹進來一陣清風,被密雲所遮掩的蔚藍色彩也掙扎著從它的間隙中放出光彩,柔色的光芒在陰霾彌散的雲端裡越發的顯現出它的無缺豔麗,窗外繁茂的枝葉在微風吹佛之下發出的婆裟之音愈顯靜謐,近乎淒冷的它鄉孤寂也乘隙而入飄而近前,這樣的感受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也許身處獨特環境下生活的人就會產生不同的認知和不同的釋放吧’她在想:自己是在頑皮中長大的,無數次騙過了自持足智多謀的長輩;學業雖無成,成績並沒有輸給同一時期的人;成人之後的天倫之樂同樣也是無與倫比。 

 儘管只有短短的十年就受到了上天的懲罰,然而上天同時不也在眷顧著自己嗎?難怪母親要我去給一個曾經的老鴇祭奠慰靈、難怪娜塔雅阿姨在打擊之下還能顯現出少有的從容,這其中的自然之理多多少少也還是能夠領略出一二來的,我為什麼要動揺自己的信念?我為什麼非要去受別人的控制?在直麵人生的當今,一個已漸入中年的女人,一個始終都在擺脫困境的人,一個原本富於浪漫情調充滿生機的人,我究竟錯在了哪裡?是既定的命運在捉弄於我?“不,這與我無干!”她堅決不讓要損於己的思維就這麼像流水似的向前推進,就因為這麼一個閃頓,另一種忽隱忽現的思維馬上就佔領了她的心扉,即便今後變得更難駕馭,她也要用她的毅力去戰勝最終的餘障。 

 “不去管它了。”她的自言自語使得心境漸漸得以平靜,在不知不覺當中有股奇妙的幻覺便取代了長時間的紛亂,一絲紅暈又在她垂下一縷青絲的面龐上泛起,她隨之現出了甜甜的笑意,這甜甜的笑嫣是從長久痛壓之下掙脫出來的體現,是修復了自我痛殤、似是童年時期的美好向往如天使般噫語在夢境中再現而變的完美無缺。 

 是的,她還年輕,起碼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亞力托夫會回來的。”一句美美地嘀咕之後她就孤芳自賞的搖了搖頭算是自我解嘲。“你呀,睜著眼睛又說夢話了”雖然她仍然一直堅持這樣的想法。 

 完全掙脫出雲朵的蔚藍色天空明淨也很溫婉,儘管還有些遊走的浮雲也只能作為它的陪襯,那明亮的光輝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直接撒在了不知什麼時候掉落在地面的那張假條上,她平靜地彎下腰去撿起了它,沒看一眼就把它撕成兩截才緩慢的走出房間,這才發現時間還早,“算了,算了。” 

 她在客廳的桌子上給孩子們寫留言時,不知怎的,在她的面龐上顯露出了一種捉摸不透的酸楚的表情,這個不經意的顯現反而展示出來她的無缺嬌美,她在鏡子前逗留了一會,就去了西邊的公墓。 

 孩子們見媽媽改變了原來的主意都向她說出了一大堆好聽的話來,包括張媽都是如此,並且還向她許諾說:“等那邊不打仗了,我也陪你一塊過去。”婭琴的回答是:“那感情好,說話可要算話哦。” 

 這一年,先是小兒子波里科夫去了伊爾庫茨克新創辦的一所屬中東部最大的士官學校,女兒也在母親極不樂意的狀況下於聖誕節前嫁給了當地一個木材商人的兒子。迎娶的那天,咬著牙的婭琴是在佯裝笑臉、萬般無奈之下眼睜睜看著滿心歡喜的女兒坐上了吹吹打打的花車,因為對方是個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