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86章 至642頁

 經他這麼一喊,行走中的路人也紛紛朝這裡聚攏而來,站在臺階上的趙婭琴不得不發揮出自身的特長,嚴肅認真地宣講起了前線的實況和戰士們的英勇頑強,她真實生動的描繪在圍觀的群眾裡不斷會發出‘烏拉’和‘要將敵人趕出去’的口號,說到前線橫屍荒野、糧食短缺,以老鼠充飢的時候,她的繪聲繪色給別人烙下了戰爭遠比報道中還要慘烈的印象。尤其是說到英雄們未被戰死卻被餓死的的慘狀時,義憤填膺的呼喊聲更是響成一片,聲討著那些不顧前方將士死活的官員。當她說出一位寧願忍飢挨餓也不捨棄身邊奄奄一息的戰友名字時,所有人都抹著眼淚湧向街區,只留下她一個人在空曠的場地上四目張望,最終,她在一座橋上看見了亞力托夫正挽著一位金髮碧眼、婀娜飄逸的女人朝這裡走來,她不是別人,正是美麗的安娜-卡吉琳娜!婭琴本能地向後倒退了幾步用沙啞的聲音喊出了他的名字。”與此同時大橋也斷裂成兩節,他們三個人和橋面一起墜入了大河。 

 離奇的夢魘簡直把她給嚇壞了,驚魂不定的坐在一片昏暗中萬分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臉,而後就歇斯底里的叫喊叫著亞力托夫的名字、抹著泉水一般的淚水。 

 這個可怕夢魘在心理上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陰影,無形之中迫使她把近一階段所聽到的、想到的或是尚未形成的臆想都將它們收入腦中,細細梳理,導致她在第二天就忙中偷閒地去了涅波西亞宮,找個藉口想獲取造船廠在近期有沒有發生過不尋常的事,因為她的愛人可是有一個多月都沒有和她聯繫了,何況家裡還安裝了電話。 

 然而,她非但未見到維斯基叔叔,還招來了一頓莫名其妙的嘲笑,她忘了不間斷地新聞報道,這些人把他們國家在滿洲丟失的利益一古腦的都傾洩在了這裡的華人頭上。 

 她憂心忐忑的熬到了收工,看天色不似以往那麼昏暗就要了輛馬車直接駛向了警察局。時間剛好,走出大門的雅賓斯基沒有拒絕她的要求,他把副官也叫了回來,拿出了新准許的華人用工名單,待她在上面簽了名便說:“謝爾蓋-婭琴尼娜,這樣的事以後還是由羅卡岬來處理較為穩妥。”婭琴點頭言謝過後便退了出來。 

 當她步出臺階時就敏銳發現了一個熟悉身影在十米開外的矮樹叢中晃動了一下,眼下的灌木在初春的季節裡是做不了遮擋物的,他的衣著更是明顯告訴了她這個人是誰,但她沒有作出任何不一樣的反應,只是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見警長等人還沒有走出就徑直上了門前等候的馬車。 

 回到家中,劉媽興沖沖告訴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朋友來找過你。”“那一位?”“就是那個灰眼睛,大大的個子。”“噢,是涅瓦西亞,他說什麼了沒有?”“什麼也沒說,看他那個樣子像是有事的,所以我讓他晚些時候再來。”“媽媽呢?”“才進屋躺下。”婭琴不得不邊走邊琢磨著:‘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而且……’ 

 半躺在床上的阿芳見到女兒就說:“孩子們又問起他爸爸了。”婭琴聽了心情更加低沉,她找不到怎麼才能回答母親這樣問話,在毫無知覺的狀態下嘆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現在怎麼搞的,家裡有了電話反倒沒了聲音,發出的電報也像是石沉大海。”“莫不是他又高升了?”阿芳盡往好處去想。婭琴隨後就發出了一聲尷尬的笑聲,然後說:“就是戰死的士兵都要通報家屬,何況高升呢。” 

 “你就愛胡說,哎呦。”“不是作個比喻嘛,您就別說話了,我去給您把藥糊端來”其實婭琴的心裡現在比母親還要痛。 

 走了一圈也沒見著孩子時又讓她覺得離奇了,劉媽告訴她說都在隔壁人家看小人書時,她才喃喃的說:“都快吃飯了。” 

 天已經黑下來時仍然沒有等來涅瓦西亞,婭琴便對母親說:“明天請涅瓦西亞他們一起來家裡吃個飯,順便讓他們帶孩子一起出去玩一玩。”三個孩子聽後接話接的都挺快,幾乎是齊聲說出:“好哦!”“太棒了。”“明天還是個好天氣。” 

 第二天一大早婭琴就寫了封信,把它交給了路上的一個孩子說:“把它送到寧洛街91號”同時給了他二戈比的硬幣。 

 過了將近兩個時辰之後那位送信的小孩又回到了這裡把信交還給她說:“他們家裡人說,您要找的人剛剛離開了這裡。”她的腦袋在嗡嗡作響:‘他明明有話要對我說的,為什麼還要躲躲藏藏?!’她知道他藏掖著許多抹不掉的痛苦,這也是她永遠也幫不上忙的。 

 特別是奧格莎選擇了戈里加之後他就更加變的沉默寡言了。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發現那個孩子還站在那裡望著她,便又給了他二戈比,那孩子機靈地送上一句清甜的‘上帝保佑你’就一溜煙的跑開了。婭琴趕緊披上外套讓孩子在家裡等她,匆忙地對劉媽說了聲:“我去去就來。”便向路邊停著的馬車招了招手,至於大兒子在身後對她說了些什麼她連一句也沒聽進去。 

 當她趕到車站時,拖著一縷白煙的火車已經駛離車站,車廂尾部站立的信號員也已模糊不清。 

 站臺上的人群裡有倆人始終望著她,直等婭琴轉過身來時才對她作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婭琴驚訝與焦急並存地問出了一連串的是與否:“你們是來送他的嗎?他這是要去哪裡?”戈里加沉悶的說:“去克里姆林”(要塞)。“還是去當兵?”“他知道以前做錯了”奧格莎點頭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