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52章 至386頁

 “請大嫂放心,我們一定會比以前做得更好!你也要多加保重,大哥的事我也會再想辦法的。”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安娜,知道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愧疚與無奈仍然沒有消除,阿芳也深知到目前為止,為了救張強除了伯力的官員沒有給她一點面子外,拍往海參崴和哈吉斯軍醫院一些層面人的電報同樣也是石沉大海,這樣的苦衷就是在東平面前也只能用眼神表達出來,她不能再提這些。 

 眼見著她與東平一起深深的向自己鞠了一躬,其它女工也都紛紛跟著效仿,阿芳的眼睛還是溼潤了;她對東平憨厚、誠實而又自信滿滿的回答格外欣慰,直到他們一行人完全消失在人群裡時,她還站在那裡高舉著手臂不停的揺動,直至一聲“媽媽”的聲音傳來,她才垂下了手臂,意猶未盡地轉過身來。機敏的方姨拽了一把小趙福說:“媽媽今天累了,阿姨牽著你不行嗎,”爾後又靠近阿芳問了句:“瞧你今天的高興勁,是想到好辦法啦?”她沒有作答,只是否認的搖了搖頭。 

 她雖然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但是她剛才彷彿正挽著張強和恩人們一起在教堂裡接受了牧師的祝福,在這個世界上,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不會忘記一定要圓了她的‘名分’祈望,她要做名副其實的夫人,這一天,她剛剛在幻覺中見到了,而在恍若中的幻覺與身臨其境毫無兩樣。 

 一路上,婭琴把她所看到和聽到的,都一一記在了心裡,只是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依依不捨的哭泣。 

 按照昨天晚上的安排,契柯夫仍然留在這裡的決定完全是依照東平的建議所決定的,他的理由是:家裡不能沒有一個男人作為保護,其二就是負責打聽葉列維斯基的下落和協助阿芳的奔走。 

 阿芳覺著他說的也沒錯,方姨也反常的插嘴讚揚了東平做事就是細緻周到。 

 回到家中,阿芳就翻出了那張已經不起作用而沒有被丟棄的簽約書,面對鏡子看著自己,覺著還挺滿意就喝了幾口茶水,簡單梳理了一下就走下閣樓僅有的幾個人說:“我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 

 她來到芙蓉院時以近中午十一點,守門的老媽子現在見到她就像沒見到一樣,也不與她搭訕,只是拿眼朝她乜了一回就把頭偏向了一邊,緣由是她最痛恨這種假正經的女人踏過這道門檻。 

 這次的造訪是阿芳在苦思冥想中給自己下達的命令:斯洛莫娃為什麼要把瑪莎的身份告訴我,還不讓我說給丈夫?這裡面一定隱藏著一個不小的秘密而讓她難以啟齒,她需要利用另外張一嘴去完成它,而這張嘴不正是我嗎?她只是沒有明說罷了,假如我把這沒用的嚼舌告訴了丈夫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這塊敲門磚或許就是可以救出張強的最後一線希望,我無論如何也要去她那裡。 

 這個並不成熟的想法在她腦子裡折騰了好多天,尤其是在所有的努力都成為無望的情況下,這個念頭凸顯在眼前始終不再消散。 

 正準備出門的斯洛莫娃與少有再來這裡的阿芳在過道中巧遇,不用說她也知道這是為張強的事而來,她抬眼看了一下大鐘改變了原來的主意,笑眯眯的為阿芳讓了坐,並且放下了手中精緻的小坤包,一邊對著鏡子摘下那對閃著白色光亮的大銀耳環,一邊很平淡的對她說:“讓你發的那份電報沒有起到作用。” 

 雖然阿芳已經拿著鵝毛扇在輕拂著剛歇下來的燥熱,聽到這句話後脊樑骨便感到了一絲冰涼,她聽得出來這是在批評他們不聽勸告的結果。斯洛莫娃在鏡子裡也瞥見到了她的面部變化,轉過身與她面對面坐了下來,還是直截了當的說:“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阿芳愧疚了,她說:“您說的都是,都是我不好,我沒能按照您的勸告堅持下去。”“也不能全怪你,女人沒有兩全其美的事,現在她已經走了,她和一位從美國回來的富庶商人一起離開了這裡。”“……”對於科迪洛娃事原本是想最後再說的,她現在沒有做好準備。“是我送走了他們”斯洛莫娃繼續說。 

 “為什麼?”“那位商人以前也是我的常客,現在每年從加洲來辦事,都會在我這裡歇歇腳。”斯洛莫娃的眼皮跳動了幾下又恢復了常態關心地問道:“有他的消息了?”“一點都沒有,他們連看都不讓我看,我實在是沒了辦法,才來麻煩您了。” 

 斯洛莫娃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喜歡寒暄託詞,而是有些漫不經心的向她問道:“你丈夫還不知道我曾經告訴過你的事吧。”阿芳馬上就來了精神,她求之不得地馬上就如實告訴她說:“沒有,是您不讓我說出去的,”她小心的往斯洛莫娃的杯子裡添加了少許涼茶後反過來問道:“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那些事?”“也是為了我自己,”她毫不掩飾的回答了她,然後又說:“他現在想溜了。” 

 阿芳不清楚這裡的‘他’指的是誰就問道:“誰?”“尹弗斯基。”這一消息她也是從科迪洛娃的嘴裡得到的,同時她還當著商人的面特意提醒她‘要留點神’了。阿芳的疑點越來越多:“這很重要嗎?”斯洛莫娃眯起了眼睛說:“重要不重要還要看事情發生在誰的身上。”阿芳又無語了。斯洛莫娃端起了杯子,同時也示意阿芳享用,並且繼續試探的說:“我也曾對你和你的丈夫說過,不要和那個葉什麼的傢伙打得太火熱,你們就是聽不進去。”這句話她是斷斷續續才把它說完的。 

 阿芳表現出了誠恐的樣子向她解釋了這一方面:“聽說他倆是在礦裡做工的時候就認識了,自從這裡的人一直要抓他時,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了。”“我是說,像他這類的都是些搖擺不定、見風使舵的人,最終還是把你們給害了。”阿芳難過的把頭低了下來,她還是不好回答這樣的內容。 

 房間裡的大擺鍾發出的滴噠聲清晰悅耳,此時阿芳的心裡已經是火燒火燎的了,心想,照這麼找不著焦點的說下去,一會兒又要泡湯了。“米哈伊怎麼說?”好在斯洛莫娃又開口了。 

 阿芳就把他是怎麼推脫她的那些話向斯洛莫娃複述了一遍。 

 斯洛莫娃擰緊了眉頭,也就在這個靜的快要讓人窒息的當下,阿芳想起了那張差一點又被遺忘的契約,她拭著把它遞給了斯洛莫娃說:“您看看這個還能不能起到作用,尹弗斯基是同意他這麼做的。”斯洛莫娃狐疑般的接過了紙張掃了一眼下意識的說:“都是俄文。”她端詳了片刻,就蹙起了柳葉眉站起身來走到鏡子前又走了回來說:“救他出來的辦法還是有的,其他就不好說了。” 

 阿芳聽到這樣的話就激動的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說:“我的救命恩人,只要能夠放他出來,我們一家都會永遠記住您的恩德!”斯洛莫娃冷靜的思考了一會果斷的說:“你下午去伯力府替我捎封信給大法官瓦里奇先生”本來她也是要去他的公寓與他閒聊的。 

 阿芳忙問:“先生是在涅波西亞宮裡嗎?”“是的,你在這裡稍等一下。”說完就扭著優雅的身姿、晃動著渾圓的臀部走向了裡間。 

 心情亢奮的阿芳這時才有機會環顧四周欣賞起這間屋子裡的精美陳飾,她認為這兒要比她在夢境中所見到的婚房還要勝過百倍,正當她把好事兒都串在一起時,一聲“院長。”打斷了她如夢一樣的奢想。走進來的是那個瞧不起她的老媽子,她見院長的坐椅空著,就閉上了剛想說話的嘴。阿芳好意的向裡指了指,那個婆娘就知趣的退了出去,可是她剛才所有的美妙遐想這會兒也跟著消失的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空虛和緊張又重新向她襲來,她只有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也知道想的再多現在也是沒有用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