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廖晴其實很困惑，以她的醫學知識，覺得完全不能解釋她現在的狀態。她是顱腦外傷不假，可這環繞立體聲沉浸式體驗的完全躺平生活是什麼情況？

她能看，能聽，可是僅此而已。別說說話了，她連眼珠子都控制不了。眼皮如果是睜著的，就可以看見白白的天花板，想看見旁邊眼角的餘光也不成。

眼皮如果是閉著的，那就只能聽見聲音了。

她彷彿通過她的身體在看全息影視。視覺與聽覺就是全部。她不知道冷熱，不知道飢飽，沒有大小便的需求，沒有觸覺，痛覺，溫覺，嗅覺……這個身體彷彿不再與她有任何關係！

她聽到了iCu同事對案情真相大白的感慨，可是連心跳都沒有加速哪怕1次。她看見手電筒對眼睛的探查，可她知道，她的瞳孔沒有改變過哪怕0.1毫米。

這絕對絕對不正常，非常非常反物理反認知反醫學，總結來說就是——邪門兒

可她能怎麼辦呢？她被困在了。

她的軀體慢慢穩定，撤除了呼吸機，氧氣，在經歷了顱骨修補術後，搬出了iCu。

她被特批了一個房間，十六樓，與她想購買的新房子樓層朝向一致。在這個走廊裡都擠住著重病人的忙碌的醫院，堪稱奢侈。

她身邊出現了蔣鑫。

蔣鑫本科第五年實習的時候在急診外科輪轉時，廖晴正是耀眼閃閃發光的時候。

廖晴國內醫學最高學府品學兼優醫學碩士進入臨床，基本功紮實，內外科兼修，對急危重症判斷處理頗有大將之風。她敢打硬仗，從來沒有因為患者病情嚴重打怵過。除了不開顱，不搞整形，各種一二級手術全拿，三四級術前處理全部到位，讓外科各主任讚不絕口。

她彷彿完全不在意個人時間，別說二十四小時住院醫師負責制，她有三個月不出急診外科的記錄，過新年過春節都沒有休息過。醫院人送外號“拼命三娘”。

同屆入職的同事被她捲成紙片兒。她也創造了醫院醫師最快晉升記錄。三十五歲破格晉升副主任醫師。

因為母親的緣故，她被高強招攬到泌尿外科三病區的時候，蔣鑫剛進入麻醉科開始工作。

她與他的交集，僅限於手術室彼此戴著口罩的有限的眼神碰觸，話都沒有怎麼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