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史萊姆 作品

第1章 任務

這個世界很公平,幾十億人都在舞臺上起舞,人人有著自己的角色。

這個世界又獨斷,生命倏忽出生又眨眼而逝,世界從不和生命商量。

白烈從記事起,也是他記憶中生活的城市化為廢墟的時候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再往前的記憶已不可尋,但他知道自己是幸運的,他沒有隨著記憶中的房屋化為廢墟上的殘肢斷臂,也沒有成為死於飢餓、疾病下的孤魂野鬼,他甚至沒有在那時候受傷。

但他也是不幸的,因為老白找到了他。

這讓他成為了一個刺客。

老白是來出任務的,他在回程時,在邊境上突然戰火紛飛的小鎮裡發現了一個如餓狼般盯著他的孩子。

沒有子嗣的老刺客來了興趣,將這個已是孤兒的、連話都不會說的孩子帶回了組織。

他看到這個孩子彷彿看到了幼時的自己。

相似的境遇、相似的神情、一模一樣的眼神。

一生無名,僅僅有一個白字做姓的老刺客開心的將自己的白字給了這個可憐的孩子做姓。

在組織用來撤離的快艇上,老白捂著已經留有牙印的胳膊,咧著嘴笑著罵:“小兔崽子,性子這麼烈,你的名字就叫白烈了!”

最後一次任務圓滿完成,旋即金盆洗手的老白在組織裡留了下來做起了教官,再也沒有出過任務,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帶孩子咯,咋可能再去玩命。”

於是白烈彷彿是住在了地獄中,一天天長大。

訓練自有成果,二十歲的這一年,他已經是正式執行、參與,完成過二百餘次任務的王牌了。

對他而言,殺人、人殺已是稀鬆平常,他從生死中悟來的能力便是證明。

他的能力是在一次刺殺中覺醒的,表現為一條他可以如臂指使的血線,鋒利而隱蔽,經過訓練之後也可以通過其蔓延而感受周圍環境,完美符合一個刺殺者的需要,老白稱呼它為“殺機”。

老白的接受能力自然很強,因為他也是能力者,而且相當強大——一個能在生死中活到六十餘歲,為數不多能夠刺殺能力者,還能金盆洗手的老刺客,他的偽裝讓他表現的無比像是一個普通人,然而這自然是陷阱:當能力者被普通人刺殺時,他可能會憤怒、可能會不屑一顧,但不論如何,當他發現這個刺客是一個甚至比他強大的能力者時,他已經失去了先手的機會。

老白一直在白烈面前以此自傲,第一次帶著他出任務之後,在夜裡某一處山頂嚴肅的告訴他:“組織能發給我們的任務也許比天上的星星還多,其中能致命的,”老白一指天上繁星,“和天上的星星一樣多。”

“能讓我們完成這些任務的從來便是謹小慎微,一點點的積累優勢。完成任務、保全自己,這同等重要,這才能讓我們長久的活下來。”

“裝備、情報、線索、目標,這些都可以偽裝,出色的偽裝是一柄神兵,救己、傷人。”

“能力也是可以偽裝的,有能力可以偽裝沒能力,”老白奸詐的笑了笑,“沒能力也可以偽裝成有能力;用了能力可以裝做沒用,沒用能力也可以裝用了;目標的判斷一旦出了差錯,他就中了陷阱。”

白烈對此深以為然,他開始像老白一樣偽裝自己——除了老白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老白的能力,白烈也不知道,他的能力老白卻很瞭解,因為年少的他在和老白的對練中想用“殺機”給老白來一下狠的,被輕而易舉的躲開之後想裝,沒繃住。

然後對他的能力的訓練就上了訓練日程,其它的訓練也加重了。

“能力者身體更皮實,更欠練。”

如今他是組織裡少有的能力者,但是組織裡的其他人還不瞭解這件事。

但是他的戰績有目共睹:他就像他的師傅,同樣殺得死能力者。

能力者的單子殺手們一向是不樂意接的,能力者一向不明且花樣百出,這意味著不確定,不確定總是意味著更大的危險。但是任務就是任務,組織的議會會把這種任務分配給評判後最有希望能完成任務的刺客。

白烈接到了新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