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091

 “對、對不起,原來認錯人了嗎！”有希子見對方臉色不對後連忙道歉。

 她還認識誰長這樣嗎，不記得了啊？

 “你和家裡人走散了嗎？”有希子見到陌生小孩就會不自覺地釋放出善意，聲音溫柔到甚至都有點夾的嫌疑。

 ——大概這就是家裡開私塾的可悲通病吧,她已經像白鬍子喜歡收兒子那樣喜歡四處收學生了。

 “確實……已經走散很久了。”少年這樣說著，不知道是說給她還是說給自己。

 有希子覺得這個小孩好可憐，雖然穿著華貴的衣服,但心卻是孤獨的。她蹲下身問：“現在這裡很危險,你的家人在哪裡？我陪你去找吧。”

 少年緩緩走向她,伸出柔軟的小手握住她的手。

 “我要找的人，就在這裡。”

 “有希子，如果我們更早些見面就好了。”他抬起眼，那雙紅如鴿血的瑰麗雙目中倒映著她的身影，有希子覺得自己彷彿要被徹底吸進去。她聽到少年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清的氣音道：“你本來應該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我啊。”

 “虛？”有希子雖然難以置信，但還是喊出了他的名字。

 滿足與喜悅盪漾在少年的眼中,他順著交握的雙手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在常年沒有太陽照射、終日陰雲密佈的烙陽星，他眼中的陰霾似乎都因她的這一個字而退去。

 有希子彷彿透過那雙眼睛看到了他的過去。

 少年剛誕生時,對整個世界都處於茫然無知的狀態。他不知道什麼是善、也不知道什麼是惡,他知道那些人類說他是不死的怪物,知道他們對他做的事讓他痛苦……不知道那樣漆黑的日子過了多久他才明白，原來是因為他沒有死亡,所以痛苦才沒有終結。

 對於虛而言,他的世界只有一片虛無。

 吉田松陽的誕生似乎是一場意外,在五百年的折磨和五百年的奈落生活後，一個似乎與虛完全不同的、嚮往人類的人格出現了。

 他的手中空無一物，直到遇見那個人,才擁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