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瑜 作品

第 92 章 風雨欲來

 吏部任免官員,適合掌控欲強的人。禮部是六部中最清閒的職位,兵部的任務重,被西戎和南蠻絆住了手腳。

 明南知身子越發重了,他還是讓段言扶著他慢慢的走動。酒樓和醫館的事他已經沒去了,自己吃著藥膳把身子養好。

 他的身子小時候有虧空,衛師兄給他開了幾個方子讓他吃著溫養,藥膳上也上了心。段言還去醫館學了學,學會了做幾道基礎的藥膳。大補之物不能吃太多了,不然補過頭了,也不好生育。

 在懷孕期間也不可盡躺在床上,還是要下來走一走。

 “夫郎,你要看看院子裡的花嗎?”

 明南知點點頭。

 段言把明南知扶到院子外邊,又拿了枕頭放在他的後背上,墊上枕頭後明南知舒坦多了。

 要是在鄉下可沒有這麼多的講究,不到生產的日子還在洗衣做飯,剛懷孕的時候還要下地除草。廚房也是照顧著他的口味,蘭哥兒還時不時帶著許年川來看他。

 這般想著馬長就領了蘭哥兒和小娃娃來了。

 “明哥哥,年年太粘我了,今天就把這淘氣包帶來了。”

 許年川還不會說話,他的眼睛跟黑葡萄一樣,圓溜溜的,身子軟乎乎的,滿是奶香味。

 明南知伸不出手抱他,蘭哥兒就抱著許年年歪了歪身子,明南知就輕輕的捏了捏寶寶的手。

 “這孩子倒也乖,但夜裡最鬧騰。白日裡睡覺睡多了,晚上就精神起來了。奶孃抱著哄他睡覺,他眨巴著眼睛熬夜哩,等大人都有些困了,他才安安然的睡覺。這小孩子是半點憂慮都沒有的,整日盡是吃了睡,睡了吃。”

 “年年這樣乖的孩子,瞧著心裡就歡喜。”明南知大著膽子捏了捏許年年的臉。

 許年川眼神盯著明南知,像是在觀察他似的,很快又沒什麼興趣的垂下眼睛了。

 這孩子長得好看,小鼻子大眼睛的,嘴巴嘟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把蘭哥兒和許青陽的樣貌優勢全繼承了,長大了若是不長殘,又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君。

 “表哥來信讓我們動身去徵寧郡找他去,我想了想孩子還小受不得顛簸,就去信讓表哥等一等,等個一年半載,孩子大一些了,我再帶著孩子去找他。”

 明南知驚訝的笑了笑:“以前你不總念著許大人,現在怎麼捨得和他分開這麼長的時間,一年半載多難熬。”

 蘭哥兒把許年年交給家中的奴僕抱著,他哎了一聲:“明哥哥,表哥剛走的那一個半個月的,我還心心念唸的念著,等年年長大了一點,家裡的事又都是由我做主,我便覺得心裡不那麼慌了。”

 “實話告訴你吧。表哥走後,我是寂寞了一段日子,但由著自己當家,表哥又留了許多的錢,怕我和孩子不夠用,我這日子過得瀟灑,心裡竟琢磨著表哥給了銀子,我又有孩子可以玩一玩。帶煩了有奶孃候著,想去京城裡逛一逛,走一走,也沒人管束著我。”

 蘭哥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娘都說我的心都玩野了。”

 有男人給錢(),有了一個孩子還不用自己帶(),有屋子有馬車,隨便吆喝著人就可以出門去玩,當然蘭哥兒不會玩太晚回家,不然怕人說閒話。一夜不歸,更是不行了。

 許青陽不從徵寧郡找上門來,許侍郎和許夫人,還有蘭哥兒自家的爹孃都要輪番上陣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但他確實是有些樂不思蜀了。

 蘭哥兒說了好些話就抱著許年年回去了,另一邊許青陽到了徵寧郡也不輕鬆。這徵寧郡還是一副破敗的景象,見來了知府大人,眾位官吏都是小心的伺候著。

 許青陽到了徵寧郡,然後去了康山府,落腳在驛站,他管理下有七個縣。

 驛站的人帶來了熱乎的飯菜,許青陽來京城只帶了一個小時候跟著他的小廝。

 沒過多久,就有三個縣令到驛站來迎他了。許青陽皺了皺眉頭也沒說什麼,只待進了康山府淡淡的問了一句。

 “你們縣府的事都不做了。”

 三個縣令面面相覷,心裡待許青陽越發小心了。看來這次來的知府大人不喜歡他們阿諛奉承,他們老早就收到了朝廷的通告,說是有一位從翰林院來的許知府。

 官場上,多的是親戚。他們稍稍打聽打聽就知道許青陽有一個做工部侍郎的叔父,他們心裡更要小心對待了。

 他們才是正七品的縣令,侍郎是正三品的實權人物。他的父親也是知府,他們惹不起。

 “府臺大人,縣府上還有縣丞和諸位官員在,我們早就安排好了,不會耽誤了縣府的事。”一個機靈的縣令說道。

 許青陽應了一聲,帶著人去了府衙。三個縣令跟在他的身後,身子稍稍落後許青陽,心裡嘀咕起來,這上官的脾氣摸不透,之前的多般安排怕是沒用了。

 他們心裡暗暗叫苦,剛把顧煦殿下這個閻王爺送走,又迎來一個摸不清的府臺,他們這是遭了什麼孽。

 許青陽修整了一日第一日就把府衙裡的人認了認,

認完玩了一套恩威並施的套路,看見底下的人表面上服帖了。他知道要想讓他們真心實意的服他,還是要做些政績,要麼就要動用霹靂手段。現在沒抓到他們的錯處,無法動用霹靂手段,等抓了辮子,便要殺雞儆猴了。

 “我去曹縣看看去。”

 許青陽要去底下的縣城裡摸一摸底。他自幼在許父跟前長大,知道許父最喜歡是就是下鄉去了解情況,再找幾個在田地裡勞作的百姓問一問,得了幾分實況。再去鄉下里找戶百姓吃一頓飯,四處打量一下屋子,和家裡邊的小孩說說話,就能把這裡的情況摸得七七.八八。

 許青陽照貓畫虎,把幾個縣令哄得一愣一愣的,心裡著實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這府臺不知根系,瞧著是個實幹家。他們最怕的就是實幹家,這種人油鹽不進。

 ……

 秦青灼在戶部也沒閒著,上面的聖人到了冬日又生了一場大病,皇城的氣氛沉重。建康帝下令讓他們清丈田地,這一舉措在朝中

 () 掀起了驚天的波浪。

 這手段便有些急了(),徵寧郡還未做出成效來?()_[((),便要清丈田地,官員和地主豪強都不會依從。

 金部郎中點了幾個人去把京城周邊的土地冊子拿了過來。家家戶戶的到村子裡面去查,這田地早就沒在老百姓的手裡了,通通都被京城中的大戶兼併了。

 秦青灼帶著人來記這些田地,再細細的去調查,多半是進了某某官員親戚的兜裡。這些大戶在災荒年就是借糧給百姓,高價糧食,若是還不上就把田地抵了,百姓無法只好賣了田地,變成了佃戶。

 佃戶就沒什麼自主權,他們要向地主繳納高額的地租,在田地勞動時也要承受繁重的活,受到不公正的對待。他們在田地中種植、收穫,自己到手的不到十分之一。地主家節日,或是家族成員成親辦酒席,佃戶還要被地主無償喊過去幹活,有的地主甚至還要佃戶們隨禮,把家中的雞鴨送給他們。

 這樣的佃戶很難再擁有田地,然後可能世世代代都變成了佃戶。地主讓他們活著,但不會讓他們活得太好,就這麼吊著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