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么娘

“么娘。”月娘團扇微抬，半遮容顏，眉目微眺，眼底卻是一片平靜。

每當明月升起，月娘總覺得她不屬於這裡，總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

“新婿入門了。”

月娘目送么娘離去，恍惚間只覺光陰似水，眨眼既逝。

月娘於閨閣中收到莊伯父病逝的消息，隨母親上門弔奠，匆匆一瞥間，只見么娘消瘦，神情恍惚。

莊伯父入葬後，么娘上門辭行，她已變賣家產，既將隨婆母入京尋夫。

“么娘，你生性柔弱，如今更懷有身孕，京城之地與你舉目無親，若有所變故，該當如何是好？”

“月娘莫要擔心，我與賀郎情深意重，婆母待我如親女，此次入京，定能夫妻和睦，相伴一生。”

么娘神色堅定，月娘沉默一瞬，最終只是說了一句：

“么娘，你入京後，記得每月與我書信一封，讓我知你的近況。”

“好。”

么娘離去後，日升月落間，月娘未能收一言半語，直至月娘及笄禮成，隨同母親入京參加一位表姐的婚宴。

“母親，女兒實在擔心么娘，可否請母親打探一二？”

“月娘放心，娘會令人打探的。”

京城繁華，要打探一名柔弱女子的下落何其困難，直到十日後，表姐已然出閣，辭別歸鄉之時，途經城西之地。

阡陌小巷間，傳來幽幽桃花清香，仿若冥冥之中自有指引，月娘踏入桃花巷中，與喧囂中見到了已然逝去的么娘。

剛從井底撈出的么娘，渾身蒼白浮腫，腹部高聳，指尖有些微踩踏的痕跡，就那麼孤零零的躲在冰冷的土地上。

月娘只覺渾身一冷，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么娘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你走了讓娘怎麼辦呀？”

耳邊，是么孃的婆母賀貝氏淒厲的哭聲，刺人心神。

“么娘呀……”

月娘悄然退出人群，回到母親身邊：

“母親，么娘去了，請母親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