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公子信 作品

第六十六章:你越反抗,我越強壯!

痛!

投徹全身的痛感!

烏良眼中的世界逐漸發黑,胸口的匕首直直地插在上面,鮮血浸染了整個衣襟。

杜子俊大口喘著粗氣,雙手還緊緊握著匕首的把柄。

大口咳血的烏良死死抓住他的衣襟,露出一絲冷笑:“你這廢物,這回倒是讓我高看了一眼。”

杜子俊憤怒之色不減,同樣反手拎起烏良的衣領,瘋癲般喊道:“說!你沒有侮辱聞煙和梅香!你說、說啊!!!”

玉捕頭和無雙啞然,本以為杜子俊是因為烏良僕大欺主,搶了他在烏家的權勢,卻沒想到杜子俊最在意的居然是這個。

“嘿~這老小子,不過是在意自己罷了。”

在搖光身上補完幾刀的任我行不知何時來到玉捕頭身後,如是嘲諷著。

如果說烏良痛恨杜子俊是因為記恨他的出身;那杜子俊仇視烏良的原因,與其說是打死了他青梅竹馬的兩個丫鬟,不如說是因為烏良玷汙了她們而羞辱了杜子俊的自尊。

他在乎的不是聞煙和梅香被烏良打死,而是他的丫鬟被玷汙了!

這是個極致心性薄涼的自我之人。

烏良渾身癱軟,用鄙夷的眼光瞧著杜子俊,慘笑著嘲諷道:“嘿,你猜~”

杜子俊已是怒極,手中的匕首拔出、插入、拔出、插入……

無雙不忍再看,別過頭去;玉捕頭半睜半閉,這任我行是一定要死的;唯有任我行看的津津有味,不是還指點兩句下刀的穴位。

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這亂葬崗上又多了幾個沒有墓碑的新坑,不過也不會有人在意罷了。

玉捕頭大致收拾完了殘局,就把無雙拉到一邊埋怨她不該擅自跟過來。可美說幾句,反過頭來倒被小丫頭一頓數落,怪他這種事情也瞞著自己。

雖然互相埋怨,可終究是兩人心裡互相惦念著對方,這一來一去,這埋怨的話又變成了句句情話,甜的直令人起膩。

任我行終於忍不住了,一邊操弄著鐵鍬一邊調侃道:“我說玉爺,我在這兒刨坑埋屍、累死累活的,您倒是郎情妾意、風花雪月,愜意的很。您也不看看地方,這孤魂野鬼聚集之地,是談風月的地方嗎?”

“啪!”

回答他的自然又是玉捕頭的一記劍鞘,背上砸的生疼。

玉捕頭:“忒的多話!若是你手腳麻利些,何必費得這多時間!”

任我行不服道:“想要快點你為什麼不來幫把手?”

誰知俊公門只是撇了他一眼,說道:“剛見了血,有點反胃。”

任我行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心道你這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的賊公門還會反胃?

呸!當捕快的沒一個好東西!

哦,如今老子也是捕快了。

孃的,差點兒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任我行不敢多言,只將怨氣撒在這鍬下的黃土上,一鍬一鍬的狠狠鏟了進去。

見這小子乾的差不多了,玉捕頭這才拿眼去掃杜子俊。

這老小子到現在都沒緩過來,正坐在一處墳頭上喘著大氣。

如今玉捕頭多少已經有些瞧不上杜子俊了。本以為這老小子雖然表面憨厚、實則心機深沉。

可如今看來,更是多了一份薄涼的無情和冷漠。

即便如此,玉捕頭也不怕杜子俊會出賣他。剛才他一直袖手旁觀,坐視杜子俊殺了烏良,不無拉他下水的意思。

不怪玉捕頭算計太多,事關多少人的性命,只有大家穿上一條褲子,才能有信任的基礎。

至於濫殺無辜……

不說烏良一夥壓根算不上什麼無辜,便是這黃布包裹一事,關聯無數人的性命,涉及到天家、皇親、財閥、江湖……

以玉捕頭的能量,想要攪動前三個大池子的渾水,幾乎不可能。

既如此,江湖之人自有屬於江湖的方式。

玉捕頭、包括無雙,早就領悟到真正的江湖之道,自然不會拘泥於此。

殺了烏良,將此事瞭解於江湖之中,就此打住,是最好的選擇。

杜子俊歇了片刻,整個人彷彿變了一番面貌,又變回那個笑眯眯的土財主模樣。

“朱兄,人既然殺了,那醫書的副本……”

白日裡在客棧他與俊公門說定,將副本交予他帶回杜家交差,且玉捕頭打了包票,叫人瞧不出破綻來。

為了讓他安心,玉捕頭也沒有賣關子,直言道:“我有一個至交好友,人稱西貝秀才。”

杜子俊顯然也聽過這西貝秀才的大名,當今仿冒古董字畫、文玩珍寶的第一人,他認識的不少行家裡手都在西貝秀才的手上在了大跟頭。

俊公門:“咋的,認識?”

杜子俊連連擺手:“不不不,久聞其名而已……”

他才不會把自己花了五萬兩白銀買了幅假的閻立本的《步輦圖》的事情說出去。

若非西貝秀才事後又偽造了好幾幅一模一樣的畫來,怕是至今他還矇在鼓裡。

畢竟當初他買那幅《步輦圖》,也請了不少的收藏大家老手過目掌眼,甚至連當時回鄉探親的翰林侍講學士高拱都聞訊趕來,愣是沒有一個人挑出一絲不對來。

有了這般過往,杜子俊心中大定。

如此作假功夫,在方國舅那兒矇混過去的把握自然又多了幾成。

杜子俊:“何時交付給我?”

玉捕頭:“半月之後!”

杜子俊:“不行,太久了,我娘那邊怕是要催問。”

玉捕頭:“也罷,你還在鎮平等我,我去取了給你送來,免了來回耽擱路程。”

杜子俊:“也好。”

玉捕頭:“可你又該如何向你娘解釋烏良之死?”

杜子俊:“途中路遇賊盜,眾人拼死力戰,烏良身中數十刀,重傷不治。”

玉捕頭:“你又如何解釋這本醫書還在你手裡?”

杜子俊:“僕從拼死力保,錢財被劫,但醫書僥倖保下。”

玉捕頭:“你就安然無恙?”

杜子俊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任我行掂著匕首向他走來,臉上帶著壞笑。

“嘿嘿,這可是玉爺吩咐的,怪不得小爺。”

杜子俊慌亂著邊退邊喊:“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任我行一下子劈掉他手裡的匕首,獰笑著:“忍一下就過去了。你越反抗,我越強壯!”

“不、不要!啊!!!”

荒蕪的亂葬崗上,迴盪著杜子俊悽慘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