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人唐 作品

第一章 望著地球的青年

很多人在小時候,都喜歡在安靜的夏日夜晚,吹拂著微涼的晚風,最好再帶上切好的冰鎮西瓜,在空曠的地方望著天空中的星星。

幻想著燦爛的星河裡,也有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你,熱情地對你揮手,你也想揮揮手,又捨不得手裡的那一塊西瓜,恐怕一抬手,甜美的西瓜被外星人搶了去。

那外星人長得像“唧唧”鳴叫的蟬,還是河邊發光的螢火蟲好呢?最好是會釀蜂蜜的蜜蜂星人吧,有蜜糖的西瓜一定更好吃。

外星人藏在哪裡星座裡呢?是大熊星座?人馬星座?或是更遙遠的銀河?生在21世紀的人都在幻想,無論是期望亦或是恐懼。生在宇宙歷的人,則要為人類選擇的新家園計劃而參與到漫長的戰爭中。

宇宙歷0077年7月10日,月球基地的垃圾處理廠比以往還要繁忙,一輛輛大型貨運車不斷往返於基地和垃圾場之間,這幾天有兩大聯盟的首腦會談,一批大學生志願者被調派過來,協助運送月球基地的各種垃圾。

在垃圾場不遠處,有一輛貨車停靠在路邊,車頂上坐著一個穿著宇航服的青年,他悠閒愜意地欣賞著天空中的地球,彷彿周邊的熱鬧都與他無關,好像在夏天夜晚看星星的孩子一樣,仰望著天空中紅褐色的地球。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人爬上了車頂。這個人五十來歲,花白著頭髮和鬍鬚,宇航服下,藏著掛滿勳章的軍裝。布魯諾·海明威大將,是歐北美聯邦這次來月球負責人才篩選的主負責人。

“小夥子,跑這兒摸魚來了?也不躲一躲啊!不怕被你們學校領導看見?”

渾厚的聲音從翻譯器中噴出來,打得唐正風的耳膜生疼。

“我可沒有偷懶,每車五噸,一上午跑五趟,我前兩車裝了十多噸,午飯之前再跑一車就行了。我不偷懶,為什麼要躲著?”

“你們這些年輕人,偷懶還說這麼多理由,我是看不慣的。”

“將軍你還不是一樣?這個時間跑這邊來,不是把會議翹了嗎?”

布魯諾將軍被他一說,反而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我是將軍?你認識我?”

“那倒是沒有,不過很容易判斷出來。這個垃圾場工作的人,對我們這些大學生志願者都是低聲下氣的,你一過來的氣勢上就不像工作人員。您這個年紀的一般軍官,此刻都在前線,今天能來開會的,必然都是將軍了。”唐正風不慌不忙地解釋著。

“將軍們這會都忙著開會呢,我就是個僕人。將軍丟了東西,我過來找找,看你在這摸魚,也過來歇歇。我這上了年紀的老人,就喜歡和年輕人聊天。”

“行吧,你說是僕人就是僕人吧,來這邊坐。”唐正風苦笑著,挪了挪屁股,把車頂中央的位置讓了出來。

布魯諾將軍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抬頭看了看天上。“你在看地球啊,老家地球的?這才來幾天就想家了?”

“父母親人都還在地球呢,誰不想回去?雖說戰局相對穩定了,但是見不到面還是會擔心。我們這些志願者,又不是被選上的學生軍,莫名其妙就被帶過來了。”

“你沒想過當兵?當兵的話,家人就可以去火星定居,不用擔心受怕了。”

唐正風嘆了口氣,又看了看天上的地球說:“沒上大學的時候,我也是一門心思想當兵的,畢竟紛爭不止,國無寧日,家沒有保證。上了大學,看多了教師和軍官的樣子,又不想當兵了。”

“為什麼?”

“比如這裝垃圾的活兒吧,假如我全都超載超限超速,一天干五個人的,結果呢?以前的我以為,那我應該是先進模範對吧,至少給我加個雞腿。實際上帶我們來的教導主任會怎麼做呢?他會讓我寫一份檢討,然後用我超速的車速要求別人。到明天,我又寫了檢討,又得罪了同學。”

“這和當兵有什麼關係?”布魯諾不解地問。

“你們這些歐北美的人,就是富慣了,沒過過窮日子。先不說大學生生活補貼被學校層層剋扣,就說當兵的軍功吧,你們歐北美有戰爭英雄,擊退三條龍就是大英雄。我們這邊可是反對個人英雄主義,勝利都是團隊的,說白了軍功都是指揮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