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劍 作品

第504章 504陸儀是美人


涪城,煙雨濛濛,百花競放,桃紅柳綠,猶如江南水鄉,宛如丹青妙筆,詩意盈然。

 

翌日一早。

 

王朝領著陳彪來到方府,請涪城鹽課司提舉方世中幫忙支持些銀子給府衙,支持石大人辦些民生實事。方世中熱情的親自端茶倒水,甚是彬彬有禮,但是也委宛的拒絕,說道:“王大人,老夫剛剛接任鹽課司提舉時候不長,前任沒有留下什麼銀子。現在,鹽課司的金庫是空的,請轉告石大人,待鹽課司過陣子有些銀子了,下官再攜帶些銀兩前去府衙拜會石大人。石大人乃是一心為民的好官清官,下官向來甚是崇拜石大人的,也期望能天天聆聽石大人之教誨點撥。只是,下官堪堪到鹽課司任職,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公務繁忙,一直沒能去府衙拜會石大人,請見諒。”

 

王朝頓時氣得七孔生煙的,但是,也猶如一隻小綿羊那般,被方世中拒絕了,紅著臉,十分尷尬,低頭喝茶,坐也不是,走也不是。除了尷尬,便是暗自嘆氣,真是後悔到方府裡來。

 

心道:誒,難啊!

 

方世中既不給銀子,也沒有得罪王某,滿嘴的客套話,說的甚是熱情有禮,無縫可擊,怎麼辦?誒!老夫今天這張老臉往哪裡擱呀?

 

陳彪倒是強硬,也知道方世中一直對石天雨是懷恨在心的,絕對不會輕易拿出銀子來的,看到王朝被方世中氣成這樣子,只想一腳踢死方世中。

 

但是,現在有求於方世中,也只好耐著性子說好話。

 

於是,陳彪起身躬身說道:“方大人,雖然說鹽課司是垂直管理,但是鹽課司的銀子如果繳不上去,最後擔當責任的還是咱們石大人。所以,方大人與石大人依然是一體的。現在,府衙暫時有困難,還請方大人支持一下府衙,支持石大人辦點民生實事。”

 

方世中乃是老官僚,很會把握時機的,不好表態,便不吭聲了。

 

這又讓陳彪甚是尷尬,弄得陳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方世中望著滿臉尷尬的陳彪,心裡甚是得意,暗道:就憑你陳彪一個小卒子,也想跟老夫鬥?哼!真不識趣!真不是東西!還不趕快滾?

 

王朝看到陳彪一個卒子都強硬起來,便也精神一振,放二抓三修之後又提出石三政,相信涪城轄區內會越來越繁華的,鹽課司收的賦稅也會越來越多。而且,鹽課司一直都是肥水衙門,懇請方大人撥些銀子支持府衙。”

 

方世中得意的笑道:“哈哈!二位大人說笑了,老夫當然與石大人是一體的,心裡也非常尊重石大人的。但是,現在鹽司府裡的金庫是空的,古人不是說三窮四月嗎?也許到六月份,鹽課司會有一些銀子提留吧。到時候,鹽課司金庫有些銀子存留,便送到府衙金庫去。”

 

如此奸笑兩聲,也不得罪王朝與陳彪,但就是不肯拿出銀子來。

 

陳彪強忍著怒氣,陪著笑臉,又抬出石天雨來,軟中夾硬的說道:“方大人,但凡府衙管轄下的各級衙門,石大人是一定要管到位的。當年,石大人在谷香縣任知縣時,便是如此。

 

這銀子的事情又不是送給石大人個人花耍,而是全部用於石三政和辦理民生實事的,還請方大人三思啊!”此話,已經是語帶威脅了。

 

方世中仍然淡定的笑道:“哈哈!陳兄弟說笑了,陳兄弟剛才不是說鹽課司是垂直管理的嗎?老夫的烏紗帽掌握在上峰手中,當然是要先籌足銀子上繳戶部了。”

 

乾笑兩聲,話語很親切,但依然是有理有節有禮地應付陳彪,就是不肯拿銀子出來。

 

王朝見狀,尷尬的暗罵道:姥姥的,石天雨那狗雜碎怎麼會出這樣的歪點子,這讓老夫的顏臉往哪裡擱呀?老夫堂堂的一個涪城府衙同知,官比方世中大,親自來到方府,拜會方世中,但是,人家不給面子,弄得老夫甚是尷尬啊!石天雨,你這個狗雜碎,你怎麼不來方府求見方世中呀?姥姥的,誒!今天,老夫真是丟盡顏面了。

 

見方世中就是不答應給銀子,不由甚是難堪,心裡大罵石天雨盡出餿主意。

 

陳彪見軟硬都不行,便也耍賴起來,說道:“方大人,卑職籌措不到銀子,難以向石大人交差啊!唉!看來卑職不敢回府衙公堂辦差了,只好從此待在方大人家中白吃白喝白住了。”

 

意思是方世中不給銀子,陳彪就不走了。

 

方世中卻也不懼,便又笑道:“哈哈!陳兄弟說笑了,誰人不知陳兄弟乃是石大人的鐵桿親信呀?不過,方府還算寬敞,陳兄弟儘管住在寒舍,老夫一定讓下人陪陳兄弟喝好吃好玩好的。哦,對了,老夫最近腰疼的厲害,得先去歇會了。陳兄弟,你自便。”

 

仍然是嘻嘻哈哈,也不得罪陳彪,並吩咐下人一定要好好侍候陳彪和王朝兩人。

 

說罷,起身就要走開。

 

此時,方府僕人急匆匆地來報,對方世中說道:“老爺,茶馬司提舉賈威福賈大人不知為何?現在正在光著身子在川味客棧大門前跳舞,渾身酒氣,好像是瘋了,可能是過度飲酒所致。現在引發數千百姓在川味客棧大門前圍觀,賈威福現在可以說是出盡醜態,他的家裡人前來抬他走,反而被他抓傷咬傷。賈威福現在就像是一條瘋狗似的,逮誰咬誰。據說,就算他的病能夠治好,估計其茶馬司提舉之職也沒有了。”

 

方世中正自得意,聞言大吃一驚,渾身哆嗦了一下,手中的杯子竟然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又顫聲驚叫:“什麼?什麼什麼?”

 

卻再也得意不起來了。

 

王朝顫抖了一下,差點也驚叫出聲:石大人下狠手了?真好!

 

怪不得石大人躲在背後,原來如此。

 

王朝起身,又手舞足蹈起來,差點就拍手叫好:還是石大人厲害!

 

陳彪聞聲,也是心頭“格登”了一下,暗道:賈威福身子壯實,一向硬朗!昨晚石大人一出府衙就不見了,此事不會是石大人親自下手經辦的吧?

 

方府的丫鬟僕役聞聲進來,急忙打掃地上的杯子碎片。

 

方世中的親侄子,曾經在谷香縣被石天雨設計讓洪連素打斷雙腿的方智強,此時拄著雙柺,艱難的走進來,關切的問方世中:“叔父,您?您沒事吧?”

 

又朝方世中眨眨眼睛,又點了點頭,示意方世中答應王朝的要求,保命要緊。

 

賈威福忽然發瘋了,對於此事,方智強用屁股也能想的出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方世中看到方智強拄著一雙柺杖,心裡“格登”了一下,心道:之前,石天雨上任涪城知府的當天,賈威福還在府衙公堂上,頂撞過石天雨,讓石天雨當場難堪。

 

這筆仇,石天雨是不可能不報的。

 

但是,賈威福到底是怎麼樣忽然發瘋的呢?

 

哦,對了,發酒瘋,那肯定是飲酒過量了。

 

大清早的起床就喝醉酒,肯定不是自願的。

 

肯定是有人捏著賈威福的脖子,端起酒罈往死裡灌的。

 

誒!老夫可不能步鄔正道、程修竹、賈威福的後塵啊!

 

陳彪見軟硬兼施都不能拿到銀子,便拱手向方世中告辭,心道回府衙聽聽石天雨的意見再說。

 

方世中卻步履沉重,結結巴巴地說道:“陳兄弟,且慢!”

 

又哆嗦著上前攔住陳彪。

 

陳彪頗有深意地看了方世中一眼,抱拳拱手,躬身說道:“方大人有何吩咐?”

 

方世中卻出人意料地提出讓陳彪和王朝二人帶些銀子回府衙,笑得好像哭似的那麼難看,顫聲含笑的說道:“呵呵!年初以來,本官收到了一些鹽稅銀子,約有三萬兩,老夫想來想去,還是先支持府衙吧,難為石大人一片愛民之心,至於都鹽轉運司那裡,老夫再拖拖,再拖拖。反正還不到時候上繳稅銀。”如此自圓其說,生怕自己也會忽發酒瘋,光著身子到川味客棧大門前去跳舞。

 

王朝奸笑兩聲,倒也機靈地稱讚方世中一番,說道:“哈哈!方大人真是有心,難怪石大人經常翹指稱讚您支持府衙,心懷鄉民疾苦。方大人真是清官好官,乃是涪城公差人員之楷模啊!本官往後得好好的向方大人好好學習啊!”

 

方世中已經無心聽這些屁話了,遂舉起衣袖,抹拭額頭上的汗水,又提出了條件,說道:“那就請王大人寫張借條吧。”王朝頓時又很是尷尬,一張老臉甚是難看,束手無策。

 

陳彪靈機一動,又抬出石天雨來,說道:“哈哈!石大人整個上午就在府衙公堂上寫借條給諸稅司吶,待會請方大人跟卑職回府衙公堂上去取借條吧。”

 

沒有忘記石天雨昨晚所說的“老虎借豬”之事。

 

方世中想吩咐府中僕人跟著去府衙拿借條,卻又不敢,便略一思忖,心想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此時,方智強上前,伸手扯扯方世中的衣袖,又伸手指指自己的雙腿。

 

方世中側身低頭一看,方智強哪裡還有腿呀?不是拄著一雙柺杖嗎?

 

陳彪和王朝相視一笑,一顆心石終於放下,心頭輕鬆了。

 

方世中的心理防線終於全面崩潰,很艱難的說道:“這?!這個嘛!好,來人,到鹽課司金庫提三萬兩銀子給王大人帶回府衙金庫去。”

 

悻悻地揮手讓方府管家到鹽課司去,給陳彪和王朝提銀子。

 

心裡也明白,王朝連借條都不打,肯定是“老虎借豬”,有借無還的了。

 

誒,真是頭痛!

 

石天雨那狗雜碎,真是管的太寬了,連諸稅司都管。

 

姥姥的,大明天下怎麼會有這樣不識趣的知府呀?

 

方某從來也沒聽說過哪個知縣,哪個知府敢管各稅司的,就石天雨這狗雜碎敢管諸稅司的。

 

好,老子寫告狀信,告你去,讓你石狗崽吃不了兜著走,哼!

 

雨後清新,泥土芬芳,給人清爽愜意的感覺。

 

山更青,樹更綠,像是森林公園似的涪城,猶如一幅美麗的山水畫,意境悠遠。

 

王朝和陳彪兩人押著銀子回府衙入庫,但見劉叢、劉來福等人也陸陸續續的押著銀子回來了。

 

“石大人真是妙計啊!沒想到五稅司之中已經有四稅司給銀子了,還是石大人的話靈驗啊!”

 

“真好!咱們府衙一大清早的,便有十二萬兩銀子入庫。咱們石大人真是賽諸葛啊!說什麼是什麼,一言九鼎啊!”

 

眾捕快,眾衙役,眾牢卒來到公堂上,看到王朝、劉叢等官員指揮著一些人陸陸續續的抬進一箱箱的銀子進來,皆是翹指稱讚在公堂上案桌前坐著的石天雨。

 

石天雨一直孤坐著,沒有吭聲,笑眯眯的望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