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婭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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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韌並沒有心動,他攥緊手中的玻璃杯,皺眉看著眼前醉醺醺的男人:“花離福,你在胡鬧!”

“我,沒有……相信我……”花離福倔強地嘟囔著,他的眼神更加迷離了,又拿起一杯新的雞尾酒要往嘴裡灌,卻因為對不準嘴巴全澆在了衣服上。

“誒!這酒,怎麼不進嘴裡?它不讓我喝嗎?”

花離福可愛地歪頭,他露出疑惑的目光看著空空如也的高腳杯,然後使勁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結果看到的東西開始重影了。他傻笑著看著酒保:“小兔子……你為什麼有三隻?嘿嘿~哪一個才是真的你?”

粉色的酒滴順著他的臉頰流經白皙的脖子,淌到銀色的夾克上,又淌到灰色的牛仔褲上,最後從紅色的高腳凳上滴答滴答往下落,像雨一樣,全部掉在棕色的線織地毯上,地毯上突然之間生出一朵又一朵深色的水花,這全是花離福的傑作。

酒保見狀嘆了一口氣:“花爺又醉了……”

阿韌看著酒保疑惑地問道:“他做事一直都是這麼任性嗎?”

酒保放下手裡的瓶子,他拆開一塊新毛巾,繞出吧檯靠近癱在臺子上的花離福,試圖把他的身子調轉一個方向,好清理他身上黏糊糊甜膩膩的酒液。

但是他搬他的時候,花離福嘴裡一直小聲嘟囔著不要動我很疼之類的話,他金色的腦袋在胳膊窩裡拱來拱去,就是不肯動,活像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在跟大人撒嬌耍賴,也像一隻金色的貓咪。但是這副可愛的模樣打動不了阿韌絲毫,他默默地坐到了隔壁的高腳凳上,生怕花離福一揮手也送自己一身酒。

他並不喜歡酒,那種苦澀的味道不管是聞起來還是送進嘴裡都很臭,大小姐也一樣很討厭它們。他們曾經還一起分析過為什麼很多大人都喜歡喝這種難喝的東西,這個問題直到兩個人全都成年也沒有得到答案。

或者說……還沒來得及找到答案,(她就沒了。)

羅擎天勸過他借酒消愁,暫時忘卻煩惱,可是阿韌拒絕了,他不會因為大小姐不在身邊就忘記她的囑咐任由自己墮落,他一直記得大小姐經常告誡他要愛惜身體,不要吸菸喝酒,那樣養好了身體才能保護好她。

阿韌攥緊了玻璃杯,他咬著下唇,即使自己沒有盡好保鏢的義務,大小姐不在了,他也不會放縱自己讓天堂的小姐看了失望,更何況他現在需要守護的對象,是整顆藍星。

他不是個軟弱的人。

小酒保搬得吭哧吭哧,臉都紅了,阿韌平靜地看著,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他不清楚這兩個人的性格,不會隨便插手做好心人,萬一被訛就不好了,這都是在共和國底層生活了十幾年得來的寶貴社會經驗。

終於,酒保把醉成一大坨的花離福成功調了個方向,他一邊拿著毛巾給他擦身上滴成瀑布的酒,一邊對身旁的阿韌說道:“花爺經常來我這裡喝酒,一般都是在晚上,白天有空了也會來。你別看他現在跟個孩子一樣,其實平時是個溫柔靠譜的人,也只有現在這種時候才能看到他這麼沒防備的一面。”

阿韌挑了挑眉:“他還挺信任你的。”

小酒保笑了:“不是信任我,是信任整個十三區,畢竟這裡……可是花爺的第二個家。”

他低頭擦掉花離福脖子裡的酒,動作輕柔溫和,舒服得花大爺下意識抬起頭來蹭了蹭他的手腕。小酒保動作沒有停下,他看著花離福,眼神裡流露出阿韌有些難以讀懂的情緒,像大小姐有時候在私下裡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

酒保繼續說道:“聽說在我來這裡之前,當時的老大是個正宗的痞子,不僅長得肥頭大耳,一臉橫肉,而且性格和作風還非常惡劣,像舊時代的土匪一樣,很多人都非常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