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狗 作品

第367章 方和瑞





她將眼睛一瞟,一副極嫌棄這群偷兒賊的模樣,又可愛又可恨。




那鍋蓋還大開著,忠承喊信好和潘宏:“撈了嘴屁股都不擦。”




母親望兩人出去的身影道:“一哈都長在我家了,看哪天你把我屋裡糧食吃完了吃啷個。”




潘宏在環堂屋道:“那我以後也像瑞一樣?來之前隨時拎袋兒穀子或者苞谷?”




他說的瑞是巖上張家灣一個已經五十好幾的單身漢,大家背地裡都管叫叫花子,那叫花子什麼都正常,有屋有瓦有田有地,就是好吃懶做,最懶的人懶的燒蛇吃,他是懶得曬蛇吃,比最懶的人還懶。每天一早出門,走到哪兒算哪兒,一手揣兜兒一手拎一袋兒估計有大人拳頭差不多一把穀子,有時是苞谷,就這樣到人家屋裡換飯吃。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客客氣氣的打聲招呼就進來了,做桌邊看著,也不說話,眼睛光直勾勾的盯著,直到你不好意思的喊他吃飯為止。或者就算你不喊他,吞著口水也要默默看完。有喊吃飯的,吃完了,看家主的臉色,擺著臉不好說話的,把拎去的東西放那兒。若是親親切切或苦口婆心同他說幾句關懷話的,拍拍屁股再若無其事把放下來的東西帶走,正是潘宏那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忠承想起來這人,尤感好笑:“現在他還這樣嗎?還是到處拎穀子吃飯?”




母親道:“曉得他是那種人,還有哪個會叫他吃飯啊!把周圍團轉都吃遍了,人家早曉得你是那種人還請你吃飯?吃屁!比方還不如。”




這裡說的方又是另一個叫花子,也是一個四五十的單身漢,說來這人還與老張有些沾親帶故呢,算出五服的侄子。早些年因為計劃生育把一家人都搭進去了,從此神經也不好了,整天在大山裡轉悠,以前還能看到他那會兒時常是在李官福屋裡,幫李官福割些牛草,趕只鴨子,或做些別的輕巧活兒,來換口飯吃。晚上就睡在李官福豬圈的穀草堆上,也有時是在王正書家,或者上石壩王二家。最早前到過張家來,老張看他精神恍惚總是傻笑,也沒個去處,就把他當孩子一樣讓他給家裡放放牛馬,幫黎書慧拎一拎重東西,讓他在屋裡吃住。可他精神受了刺激,老是東跑西跑,早上還好好一個人在黃泥磅放牛,中午就只看到牛在坡上晃,他自己不曉得到哪裡去了,有時候三五天看不到,有時候十天半月三五個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