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老戰友談話

　　嗅到這股味道，兩人懷著眷戀鄉土的感情，不由地作起深呼吸來。

　　山腳下面兩裡遠的河川裡，有一道已經化凍的冰河，月光下，浮光耀金的河水，還在輕輕流動。

　　仔細靜聽，可以聽到流水漫過石沙的冷冷響聲。

　　面臨著這樣的美景良宵，他們彼此都不說話，彷彿一經開口，便會驚擾了大自然的肅穆和寧靜。

　　乍一從敵人盤據的地方出來，置身在安全又美麗的群山裡，尤林一時感到自然無限美好，生存實在快樂。

　　他坐在山頂先看遠處，再看近處，最後千脆閉了眼睛，什麼也不看，企圖使自己溶化在這幅壯麗而又廣闊的自然夜景裡。

　　他給自己作了決定，要學老和尚在山頭打坐兩點鐘。

　　可是坐了不到兩分鐘，他腦子裡閃出一個問題，解放區和敵佔區比起來，這裡是天堂，那邊是地獄。

　　地獄的同胞都在水深火熱之中呵你的青春正熾，鬥志方強，你有權利這樣消磨時間嗎？

　　想到時間，憶從前聽說過的成語：“生命最寶貴，而時間更寶貴。”

　　“是啊！生命是由時間計算的呀！還不抓緊時間學習黨的政策文獻去！”他一躍而起，立刻招呼韓燕來說：“快回去！”

　　“這兒坐著很開心，咱們多休息休息。”

　　“休息誠然是件好事，可惜咱們沒有這份權利。”

　　他領先朝回走，沿著下山小徑，走回客房，才要繼續看書，發現桌上有個便條：我已返部，如不十分疲倦，請來同榻，徹夜談，出門南下，馬尾松旁邊，點煤油燈的屋子。

　　五分鐘後，發亮的窗戶紙上，露出兩個人影，起初是笑主對坐，一會兒改成並肩來回走動移時，頭挨著頭，紙菸接火，

　　後來，兩個影子帶著響聲一齊倒在床上。

　　兩位老戰友的談話，跟他們的影子一樣，沒有什麼固定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