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11 章





殷琅見此,也不敢多說話,垂著頭站在一旁。




“屬下傷了他左臂。”賀堯回道。




許君赫道:“你處理了傷勢後去街上買些熱飯送來,再回山上領罰二十鞭。”




“謝殿下。”賀堯應了聲。




待許君赫走後,殷琅幫他上藥,低嘆一聲。




賀堯便笑,樂呵呵道:“是我自己輕敵失手,二十鞭已經算是不重的懲罰了。”




殷琅道:“你既知道,下次就該仔細些。”




許君赫平日裡不會待下那麼嚴苛,今日不知為何,張口就罰了賀堯二十鞭。




正所謂君心難測,許君赫還不是君,且又是弱冠年少,就已經讓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殷琅都覺得難以揣度。




上好了藥後,賀堯換上殷琅的外衣騎馬去買飯。




許君赫空著手回了院中,見紀雲蘅坐在門檻處縮成小小一團發呆,而那隻小白狗正不知道叼著什麼東西在她身邊玩。




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提起小狗,將它嘴裡的東西拿出來,發現竟然是紀雲蘅先前一直拿在他面前晃的沙球,於是扔到空中一腳給踢飛了,再將小狗放下,罵道:“蠢狗,別什麼東西都往嘴裡咬。”




小狗汪汪兩聲,甩著尾巴去撿。




許君赫剛想跟上去,紀雲蘅就一下站起來,將他攔住:“我的飯呢!”




“在路上了,馬上給你買來。”




“等來了我就餓死了。”




“餓不死。”許君赫就道:“這種豬食你都吃得下去,一看就是扛餓的人。”




紀雲蘅小聲與他爭執,“就算是豬食那也有的吃啊。”




許君赫抓住了小狗,提溜著脖子去了樹下,用繩子將它拴起來,再將沙球扔得遠遠的。




這小狗比許君赫安靜,被拴住了也不叫。




他朝紀雲蘅投了個眼神,“若是讓你外祖父知道你吃這些,當心氣得從墳地裡爬出來,半夜站你爹床頭索命。”




紀雲蘅許是被嚇到,又坐下來,縮起了腦袋。




見她這模樣,許君赫走到她身邊,半蹲下來與她的視線對上,問:“你恨你爹嗎?”




織金的衣襬與青色的衣裙疊在一起,許君赫單手扶在門檻上,小金冠被陽光一照,折射進了紀雲蘅的眼睛裡。




盛夏的小院裡,怯弱溫吞的少女與意氣張揚的少年相對而望。




紀雲蘅從未與同齡的男子靠那麼近過,只剛往許君赫的眼睛一看,她就莫名有些臉熱,像是發自本能的生理反應。




她微微偏頭,很沒出息地避其鋒芒,語速慢慢,“不恨。”




“他這樣對你,你都不恨?”許君赫十分詫異。




紀雲蘅沒有解釋,或許她心中自有一番理論,只是沒有說出來。




“那紀家的其他人呢?你爹娶的繼室,還有她的那些孩子,你也都不恨?”




許君赫望著她的臉,很想出言嘲笑她。




說句難聽的,性子軟弱無能到這份上,被欺負也是活該。




若是紀雲蘅心中有恨,只是迫於無奈而無法反抗,那到情有可原,可若是她心裡都不恨那些傷害她欺負她的人,那她受到的欺負就不值得憐惜。




可是紀雲蘅偏又生得討巧,一雙貓兒一樣的眼睛,連帶著眼瞳裡的墨都是澄澈的,直直地看著人時,一汪赤誠。




許君赫不知道他這能不能叫做心軟,先前說些惡劣的話玩鬧就罷了,那些真正傷人的,尖銳的話,他對著紀雲蘅的眼睛時,反而說不出口。




彷彿一句難聽的話,就能讓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落下淚來。




許君赫心想,沒必要。




“我討厭他們。”




紀雲蘅提及了那些人,臉上出現不明顯的厭煩情緒。




他沒有追問,將話題一轉,“你那剛及笄的妹妹手裡,是不是有一塊碧綠的玉佩?”




紀雲蘅極為驚訝,“你怎麼知道?”




許君赫道:“你別管我怎麼知道,你只說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