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安慰

 哈爾浮也想了很多辦法，但是無一奏效。周圍的毛毛也開始疏遠我，它們總認為我是一個兇惡的大怪獸。這副笨重的身軀，果然在雲霄星都十分的少見。雲霄星棲息的全都是飛行系精靈，只有我是異類中的異類……或許，我永遠都不能飛了吧。

 ——不能飛的精靈在巖壁上畫上了悲傷的自己。

 o月x日

 雲霄星又來了一隻新的精靈，哈爾浮告訴我。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我已經不再會為這種事情感到高興了。那隻精靈身形嬌小，飛行速度特別快，而且……什麼啊。特別告訴我別人是怎麼飛行的，是想要欺負我不會飛嗎？哈爾浮，你不是這個意思，對嗎？

 說起來，今天我去找哈爾浮的時候，的確看到了一隻嬌小的黃色精靈，飛得很快，看到我就嘲笑了一聲“不會飛的傢伙”……真是惡劣啊。這種精靈，我不覺得能和它成為朋友。

 哈爾浮，不用安慰我，你的安慰現在只會讓我認為你也在嘲笑我。

 ——飛不起來的精靈，畫了些什麼卻又擦掉了。

 o月x日

 雲霄星，通向無盡的宇宙空間的星球，在雲霄星上生活的精靈，大多，不，全部都是飛行系——除了我，格格爾。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屬性的，只知道我不能飛，永遠只能屈辱地依附在大地上生活。

 雲霄星的精靈，每一隻都有一對翅膀，唯獨我沒有，我也僅僅在進化成格格爾之前，由毛毛們和我的朋友幽浮。

 也是現在的哈爾浮帶著我飛過一會兒。若是要飛行，必須要有一雙翅膀，這是常識——直到，我看到了一種和我一樣笨重的鐵皮，沒有翅膀卻能飛在空中。不，仔細看，他們用鋼鐵為自己鑄造了一副翅膀。

 “那不是翅膀，那是飛機。”哈爾浮解釋說，但是我無暇聽他的解釋。我知道，再過沒多久，哈爾浮就要成為幽浮一族的族長了，到那個時候就是我和它的分別。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在哈爾浮成為族長之前飛起來。

 如果是過去，我一定會認為這個任務難過登天，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我能做到。既然無法生出翅膀，就自己為自己鑄造一副只屬於我的翅膀。這樣，哪怕是我也能飛起來！

 ——飛不起來的精靈，在巖壁上拼命地畫著：飛機，哈爾浮，還有揮動著為自己鑄造的那對翅膀的自己……他的身邊，正放著那對他自己製作的，簡陋的翅膀。

 o月x日

 我要飛翔，我要飛翔，我要飛翔！

 那對翅膀已經插在了我的身上，我嘗試著揮動它——十分成功！毛毛們和哈爾浮也說我一定能飛起來！

 我的試飛地點是雲霄星的一處懸崖，幼小的毛毛正是因為從這裡被他們的母親推下懸崖，才學會在空中飛翔的。我想，這個地方對我而言，也是起飛的第一步。

 明天開始，哈爾浮就要成為族長了，而我，也能像這裡所有的精靈一樣，飛上天空給他慶祝，他一定會高興的吧，因為我是哈爾浮的朋友啊！到那時候，我們就能真正地一起飛翔了！

 謝謝你們，毛毛，謝謝你，哈爾浮，我，格格爾，要向著天空前進了——

 ——飛不起來的精靈的繪畫上，是自己飛向雲霄星的天空的場景。

 寫在巖壁上的日記，到此便戛然而止。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小的生命到底怎麼了。

 賽爾號上的精靈博士破譯了巖之書，由此確認雲霄星上除了毛毛和幽浮，還有小瑩蜂以外，應該還有另外一種精靈。技能對飛行系的毛毛和幽浮無效的話，應該是一種地面系精靈吧。

 但是，巖之書上的故事，並未就此結束。

 o月x日

 自從我到了這裡已經過了三個月，聽那隻精靈——應該叫黑幕吧，說，這個地方的名字叫暗黑武鬥場。

 我問他，雲霄星在哪裡。他指了指遠方空中的一個亮點，什麼也沒說。

 這裡對雲霄星來說是遙遠的天空，雲霄星對這裡來說也是。也就是說我終於飛上了天空嗎？既然這樣我為什麼完全沒有覺得愉快呢？心裡那巨大的空洞，為什麼無法填滿呢？

 那一天，我的確是用著自己製造的翅膀飛上了天，那對翅膀緊緊地箍著我的身體，留下的劇痛至今仍然清晰可辨。但是，沒過多久，我的身子就開始不住地往下墜，往下墜……

 下面是萬丈深淵，我的生命也到此為止了嗎？我閉上了眼睛，只是墜地的聲音並未像我所預料的那樣響起。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到了這裡。

 哦對，我怎麼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呢？今天要畫的東西……是什麼呢？記得是有一隻頭上長著呆毛的精靈告訴我的，就畫一根呆毛吧。

 ——再次從高空墜落的精靈盯著滿目的圖畫看了好一會兒，給上面一個腦袋光光的傢伙添上了一根呆毛。——天空，已不再是他所追求的事物。飛不起來的精靈，如今的使命，也僅僅是將那寫到一半的巖之書完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