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鋒

 索倫森微微抬頭看向那一片耀眼奪目的天空，雖然江旗現在的視力近乎是近視一千多度，只能看到極少的顏色，五感急劇下降，體溫降的比五感更快。

 江旗勾著嘴角又笑了笑，臟器的碎片肉末一樣從江旗嘴角邊掉出，就算治療師馬上跑過來都救不活。

 “啊啊，還沒問出……耶裡那個傢伙……到底怎麼回事呢……”

 江旗努力挪動了一下身體把【聖卷軸】也攤在蛇腹上，蝰蛇極度乖巧地配合著自己的主人沒有動彈。試著用指腹摩挲友人寫下的最後的預言，索倫森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費力撐起身子，還沒斷掉的右手顫微著摸上書紙，雖然什麼都已經看不到了但還是努力默寫著內心所想的話。

 江旗越寫越慢越寫越草，到

 最後只是單純用血液在上面塗塗畫畫。指尖一頓寫完最後一筆，江旗脫力地直接從蛇背上滑落栽在地上，已經只出氣沒進氣。

 索倫森低低嘆了一聲呢喃著說了句什麼，這話連江旗自己都沒有聽清。臨死之前江旗用盡剩下的力氣把身邊那條巨蛇招呼回來，只做了一個極度簡單的手勢，然後江旗徹底倒下了，沒有了呼吸和溫度整個人和枯柴一樣乾癟。

 【聖卷軸】再一次失去了主人。

 天蛇軍失去了兩個聖靈系。

 蝰蛇繞著屍體轉了幾圈嘶嘶吐著信子，虔誠地屈著自己巨大的身軀向這位已死之人致敬，之後它張開血盆大口竟然一口吞下了黑暗君主的屍體！

 近乎要碎裂的骨頭在它口腔裡發出嘎嘣脆響，靜脈動脈打結一樣隨著血漿沿著牙釉質流動。有的女性治療師直接跪在地上開始乾嘔，那些堅持已久的天蛇兵手腳發軟長槍刀戟紛紛丟在地上，恐懼由心而生。

 這條蝰蛇的身軀比其江旗任何一條都大都強壯，高度甚至堪比三層樓的房屋，能量成團聚攏在它身旁，鱗片生長到一種恐怖的密度，尾刺可以輕易割開精靈的喉嚨。

 隨後它睨到天空另一邊正被不斷吞噬的金光，下一秒卻凌空騰起越向它所爆發的相反方向——那一邊三大家主力軍正在趕來，比援軍更快的卻是徐徐渲染著雲層的暗紅色。

 聖器【龍王祭】。

 膽子算大的天蛇軍看著巨型蝰蛇飛遠，慢慢向掉落在一旁的【聖卷軸】靠近。又一次失去主人的聖器灰暗無光，好像就是一捆根本不引人注目的破卷章，被人隨意地攤開丟棄在荒野。

 有人上前半跪著拂去因風沙而遮蓋了紙張的灰塵，悲哀地讀著那些黑暗君主寫下的遺文，雖然無非是些對於進攻的命令，但一種無形的恐怖悄聲無息地籠罩著江旗們。

 這位勇敢的士兵正要讀出索倫森寫下的最後字眼，身後突然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

 “……盟，盟主大人?！”

 有人驚慌失措般的喊起來，有的治療師上去攙扶自己的最高指揮官。

 耶裡梅斯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事了的樣子，為了適應極寒氣候的大衣鬆鬆垮垮搭在江旗肩上，看起來和身子根本不協調。好說歹說臉上終是有了些血色，擦乾淨血漬的短刀綁在大腿兩側，走路時顯得有些吃力。

 江旗略略低眼瞥到那個正捧著卷軸不知所措的天蛇士兵，想了想抬抬手示意江旗把聖器拿給自己。

 那名士兵恭恭敬敬地奉上卷章退進人群，耶裡梅斯正好卡在江旗翻出的那一段。那段字跡草的幾乎看不懂，天蛇盟主把它壓平，一字一字辨認。

 【願我最後的犧牲能換來這場戰爭的勝利，我們真的打了太久了。該是時候畫個句號了。邁爾斯也沒有等到聖器共鳴的結果，這一切都不值。我只是希望這實驗可以得出結果，哪怕一點點也好。據說存在異世界呢，那我倒是希望……那個世界的我們還有其江旗人……】

 能辯讀的文字到這裡就結束了，剩下的大多是根本看不懂的鬼畫符。但意思大概也是希望安然活著之類的。耶裡梅斯低頭不語，良久江旗收起這張沉甸甸的紙卷，上面滿滿是兩位使用者的鮮血，江旗們用盡最後的一點能量祈禱能得到勝利。

 江旗卷好【聖卷軸】藏入袍袖內部，雙手伸向大腿外側觸到冰冷刀柄。

 “是時候結束了。”

 包括那些已經死去的盟友，連帶那個被自己害死的人。

 江旗閉上眼睛還能想象那人生前的樣子，紅髮被天蛇平原的風吹開，略微側過的半邊臉龐是溫和的微笑。午後略強的陽光映照了江旗全身，細碎的光斑透過縫隙凸顯著情景的真實。

 但剎那間一切影像分崩離析，那張族長的臉上滿是血汙，粘稠液體在後頸處噴泉般突突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