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只能冷眼旁觀
最近總是會夢見費裡諾德。
自始至終,我都不願相信費裡諾德是勾結魔族的罪犯。
一個曾跟我強調過生命寶貴的傢伙怎麼走上了歧途?
荒誕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對已經逝去的熟人懷有眷戀之類的情感。
誠然,在得知他們離世時,我往往會感到悲傷,但自那以後,每當他們出現在我的夢境裡,望著他們的臉,夢裡的我卻遲遲開不了口,甚至沒法迎上他們的目光。
我為何會懼怕自己懷念的人?我真的懷念他們嗎?
或許是愧疚的緣故。
我理應為費裡諾德的死負責,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清楚如何才能徹底擺脫罪惡感,於是我愈發愧疚,就這樣陷入了死循環中。
更別提拉雅、千紙鶴和維格小鎮了。
所以,為了讓自己睡個好覺,我需要盡全力阻止更多的人因我而死去。
包括雪。
儘管她的確難逃一死,但我曾向她許諾過:一定會救她。
這不是大話,故我得趕緊付諸行動。
唉,誰讓我改不掉多管閒事的毛病呢
在公開談判的前一天夜晚,我忽地意識到:
我和雪失聯很久了。
自從她離開符爾沃斯,我就產生了一種她已與我無關的錯覺,原因十分簡單——她不告而別,且未再向我傳達任何信息,彷彿直接消失了一般。
實在是太絕情了。
不過,越是絕情的人,越心虛。
或許只要能找到雪心中最脆弱的那部分,我便可以真正說服她,令她毫無怨言地被我拯救。
好自負的想法。
我取下獨眼眼罩,將特別監察員給我的安眠藥一飲而盡,隨即自暴自棄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醒來後,我竟久違地感到神清氣爽。
“我治好了你的傷。”
特別監察員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房間內。
我下意識動了動胳膊和腿——它們完好無損。
“你幹了什麼?”
“需要我重複一遍剛剛的話嗎?”
“我明明只是睡了一覺”
依舊覺得難以置信的我盯著原本骨折的左臂。
“啊,至於你的眼睛,我無能為力。”
“”
“怎麼?我可不是什麼都做得到。”
“為什麼要幫我?”
我一時沒法接受這一變化,驚訝之餘卻有些惱火。
“別誤會了,我僅僅是想減少額外的傷亡。”
特別監察員漫不經心地講道:
“伯爵府戒備森嚴,你若帶著過分殘缺的軀體前往,我保證不了你的生命安全。”
“”
“毫不誇張地說,要是真的暴露了,我連自身都難保。”
“那我這種累贅還是不去為好。”
“你可是證人之一。”
“我才懶得作證,更何況是替你幹活。”
我選擇立刻拒絕她。
這傢伙憑什麼偏偏對我這麼友好?
分明是她殺了費裡諾德,但又把我留在身邊,還幫我療傷
她在憐憫我?
不,這肯定是陷阱。
“我不介意你恩將仇報,不過,這樣一來你就見不到那個魔族了。”
“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恩人?”
我不耐煩地瞪著她。
“再說這和雪有什麼關係?”
“最有可能獲悉那個魔族現在的下落的人,便是符爾沃斯的領主。”
“唔”
“不止我們將她視為籌碼。既然他們決定用談判解決問題,那麼想必他們皆有所準備,且不會放過任何有利於增加自身優勢的機遇。”
“你的意思是”
“坐享其成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也是。”
她不容置疑的語氣令我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