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鬼

 初春的暖陽明媚怡人，灑落在小村旁的破廟屋頂上。

 兩個粉雕玉琢的身影緊張兮兮地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當先踏入了破廟之內。

 “慕言哥哥！”

 落在身後的小女孩嚇了一跳，急忙跑進廟中，緊緊拽住了小男孩的衣服。

 “慕言哥哥，你別亂跑呀~村正爺爺說了，村子外邊可是有鬼的……要是碰到鬼，人家可不救你。”

 說到鬼字，長得嬌俏可愛的小女孩忍不住抖了抖，手裡的衣服撰得更緊了。

 名叫李慕言的小男孩看了看自己被抓的皺巴巴的衣襬，嘆了口氣道：“放心吧婉婉，鬼物者，藏於溼冷陰邪之處，畏陽。你看這廟，哪有半點陰冷的感覺。”

 人小鬼大的小男孩指著破廟的屋頂，正有幾束陽光穿過連瓦片都沒有的廟頂灑落進來，照在了那面容模糊的神像之上。

 “況且，我可是隨身帶著我爹給我的驅邪符呢，普通鬼物見了我們，反而得躲著走。”

 “可是廟裡不是應該都是道士或者和尚嗎？為什麼這地方放著一座泥塑？”小女孩疑惑問道。

 李慕言略一思索，答道：“我曾在古籍上看過，上古有泥塑金身者，名曰神。這破廟是地龍翻身時意外出現的，也許便是傳說中的神像吧。”

 “慕言哥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多讀書罷了。”

 小女孩一聽這話，頓時暗暗吐了吐舌頭，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讀書了。

 言語間，李慕言似乎想到了什麼，風也似地跑出了破廟。

 這可把小丫頭嚇壞了，光著腳丫便追了出去。

 出廟門一看，便見到小男孩從河邊的柳樹上摘下了柳枝，折成一般長短模樣。

 “慕言哥哥，你在做什麼？”

 李慕言此時也露出了更符合十二歲年紀的笑容，眯著眼咧嘴回答道：“祭神。”

 ……

 一堆沙土，幾根柳枝，插在了破舊不堪的香爐裡。

 “古籍裡說‘見神需供香’，我本想偷些供奉祖靈的線香，可惜村正爺爺把門鎖了。既然這樣，就用這柳枝代替吧。”

 李慕言十分得體對神像行禮道：“學生李慕言，多謝尊神給予玩樂靜心之處，若有不敬，請尊神莫要見怪。”

 他轉身看去，發現身旁的婉婉正閉著眼睛小聲唸叨著什麼。

 “請神明大人保佑奶奶的病早日痊癒，請神明大人保佑王二叔早點從戰場回來，請神明保佑慕言哥哥身體健康，請神明保佑……”

 這小妮子，竟然把所記得的全村人都帶上了。

 李慕言無語一笑，抽出一卷書讀了起來。

 忽然，李慕言眼角一瞥，似乎見到神像之上閃起了金黃色的微光。待他仔細看時，微光卻已然消失不見。

 他揉了揉眼睛，疑惑地撓了撓腦袋。

 兩個未曾修行的孩童自然難以得見，那神臺之上，有一灰衣身影浮現而出，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周儀伸出左手，鬼使神差地掐算了一下，隨即自語道：“這一覺竟足足睡了半個月，當真是恍如隔世。”

 他看向身前插著柳枝的香爐，又看了看廟外正堆著泥人的兩個小傢伙，不由心領神會。

 “未曾想竟然是兩個娃娃救了我。”

 周儀眼中微光一閃，突然見到小女孩頭頂似有一絲灰氣。

 “有個小劫難，不過問題不大。”

 得了神位之後，他便能看清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凡人的一些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