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囤積居奇
在遙遠的山林深處，有幾道目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縫隙，警惕地注視著河道里的那群人。
當看到他們不再向前移動時，這些人才緩緩放下手中緊繃的弓箭，並默默目送他們漸行漸遠。
河道里的人對此一無所知，探明瞭這裡確實有美玉，這場所謂的春遊便這般匆匆結束。
上岸後，柳慕遠和他的同伴們隨意拿了些石頭，在村民們熱切期待的眼神下，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他還向眾人承諾，表示過幾天將會返回這裡，告知大家莊主對此事的態度。
同時還聲稱，由於泮汶河太過寬闊，難以找到合適的石頭，他們很可能會回來購買一些。
這一番話語，讓這裡的人們的內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一丈青等人就這樣強忍著興奮的心情，回到了位於太平鎮的租住處。
一踏進院子，所有人都再也按捺不住，立刻開始歡呼雀躍起來。
“我心愛的玉鐲子啊~快快套進奴家的手腕上來吧。”
抱琴興高采烈地把玩著撿到的石頭，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儘管這塊石頭被一層厚厚的蠟殼包裹著，無法看清裡面究竟藏著什麼，但她依然對其愛不釋手。
“需要去城裡找人解剖了，用解玉砂給打磨出來才行，”柳慕遠給她潑了一瓢冷水，“要不找個錘子給你敲開看看？”
俏丫鬟終於破天荒的白了自家相公一眼，“才不呢~婢子晚上要摟著它睡覺。”
“不嫌硌得慌就行。”說完，還就真的找來了把砍柴用的斧頭，將自己手裡的那塊石頭上包裹的蠟層，在院子裡一點點的敲掉。
女孩們心疼自己手裡的寶物，但不介意圍過來觀看他破壞自己的東西。
柳慕遠仔細敲打著石頭，隨著外層的蠟逐漸被剝落，一抹溫潤的綠色顯露出來。
“應該是一塊翠玉。”他說著，用手拿起來放到陽光下仔細觀看。女孩們紛紛聚攏過來，眼中滿是羨慕。
柳慕遠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這次是撿到寶了。
這塊翠玉色澤鮮豔，質地溫潤，絕對價值不菲，他不禁有些得意起來，目光居然也有了幾分痴迷。
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在女孩們羨慕的目光中，還隱藏著一絲嫉妒和不滿。
她們雖然心疼自己手裡的寶物，但看到相公撿到了如此珍貴、令人垂涎欲滴的東西時，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平衡感。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塊翠玉嗎？”一丈青不服氣的嘀咕道。
“就是，我們手裡的寶物也不比他的差啊！”抱琴急忙附和道。
柳慕遠聽到了她們的話，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他似乎對這些議論毫不在意，只是漫不經心地隨手將那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遞給了一旁兩眼放光、充滿渴望的花尋，並隨意說道：“送給你了。”
花尋訝異的地接過翠玉，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無聲張開，甚至連一句感謝的話語都來不及說出口。
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彷彿置身於夢境之中。
“我去，這樣也行？？？”
一丈青和抱琴見狀，不禁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露出驚愕和疑惑的神情。
她們萬萬沒想到，柳慕遠竟然會如此慷慨大方地將這塊價值不菲的翠玉送給花尋，故意的吧，過分了啊。
“不能比啊~”妒忌令人面目全非，扈三娘陰陽怪氣道：“姐姐看到沒，咱們就算再賣力，不如人家一個眼神，哎~”
“好啦好啦！妹子你就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
一旁的俏丫鬟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意味地說道：“這可是咱們未來接班人哦！等我們都年老色衰的時候，人家正好可以接替我們的位置呢~”
柳慕遠聽著她們的對話，心裡不禁湧起一股無力感。
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決定不去理睬這些女人複雜的心思。
相比之下，花尋則顯得格外老實乖巧。
只見她像獻寶一樣將那塊珍貴的玉石小心翼翼地捧到一丈青面前，輕聲說道：“姐姐拿去用吧，小妹這裡還有另一塊呢。”
這番舉動一下子讓扈三娘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輕輕捏了捏花尋的臉頰，笑著問道：“哎呀呀，瞧你這惹人憐愛的模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嗯，應該是‘我見猶憐’吧！”一旁的抱琴接口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兒！”一丈青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然後感慨地搖搖頭，繼續說道：“嘖嘖嘖，真是個討人喜歡的水靈妹子，如果老孃我是個男人的話，就算傾盡所有家產，也一定要將你搞到手！”
說完之後，她還不忘對著花尋眨眨眼，眼中滿是欣賞和喜愛之情，“相公給你的，就收起來吧，姐姐可不敢奪人所愛。”
“嗷~”花小妹眨著靈動的大眼睛，很無辜的應道。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塊晶瑩剔透的玉石，彷彿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般，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然後便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細節。
扈英和其他幾個小夥伴見狀，也好奇地圍攏過來，她們臉上掛著調皮的笑容，一同蹲在花小妹身旁，端詳起那塊美玉。
一邊看，一邊還不時與自己手中包裹著蠟殼的石頭作比較，心中滿是憧憬。
待心情平復一些後，扈三娘開口問道：“相公，這些收來的石頭，我們要藏放在何處呢？”
柳慕遠眨眨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是可以用來壘圍牆嗎？”
他的話讓抱琴忍俊不禁，笑著打趣說：“難不成還要再蓋個豬圈不成？好值錢的呢。”
扈三娘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相公，您能不能正經些？這可是玉石啊！無比珍貴的東西。”
然而，柳慕遠卻一臉無所謂地反駁道：“反正又沒人知道它們的真實價值，咱們把它們收回來後，就直接堆放在西瓜地旁的空地上即可，放心吧，除了我們，不會有人去理睬那些破石頭的。”
“厲害啊！”姐妹倆同時向男人翹起大拇指，異口同聲地讚歎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句話說得太有道理了！仔細想想確實如此，蠟河路邊的那些人都用玉石壘院牆已經很久了，但從來沒有人去把這些玉石扒下來過。
當然，一旦人們意識到這些玉石的真正價值所在，情況肯定就會大不相同了。
到那時，不等別人去偷盜，他們自己恐怕都會迫不及待地推倒院牆賣玉了。
“彆著急，一步一步來。”柳慕遠淡定地說道：“等我們在這裡囤積的玉石數量足夠多了，就可以大量招募能工巧匠，在莊子裡將這些玉石加工成成品，再通過各種渠道銷售出去，這樣整個產業鏈就算初步成形了。”
抱琴欽佩地點點頭，表示贊同，“等那個時候，河道里估計就基本撿不到什麼玉石了。”
“是啊！不能竭澤而漁嘛！還是要留一些給其他人撿，這樣一來，玉石的價格就會被炒高，而我們則可以坐享其成、坐收漁利啦！”
柳慕遠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眼神中閃爍著精明和算計。
“果然啊，相公壞心眼子就是多~”一丈青撇撇嘴，嬌嗔地說道，“那玉山那邊怎麼辦呢？到時候人們肯定都跑到那裡去挖玉了。”
“都說了山料不值錢的，”他不以為意地揮揮手，“主要是那邊山溪流裡頭的水料子才是好東西，咱們得一步一步來，先把這河裡的收購個差不多再說。”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兩三天。這天，柳慕遠果然帶著幾個人回到了界首那邊。
他興高采烈地告訴那裡的人們，說是莊主已經答應收購這裡的石頭了。
不過，他特別強調，普通的山石價格很便宜，但如果是帶有蠟殼的石頭，價格就要高上好幾倍呢！
然後那地主還想弄一些假山之類的東西，他收購那些重量超過一百斤且帶有蠟殼的大石頭，按照每塊的價格來收取，價格從三五貫到十幾貫不等，總之就是越大越貴。
這可真是發財的機會啊！里正興奮不已，立刻率領著村民前往河中挑選體型巨大的石頭。
他們將這些石頭底下墊了東西，然後捆綁好，每次由十幾個壯勞力共同抬起一塊，大家輪流上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們抬到了路邊。
其中最大的那塊石頭，最後被眾人齊心協力抬到了馬車上，並運送到了新莊子。
當柳慕遠對這塊石頭進行評估後，竟然給出了二十緡的高價。
分完錢後，村民們都像發瘋了一樣，每天都跑到河道里去撿拾石頭，無論大小都不放過。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這句話真是一點不假！
抱琴與扈三娘等眾人每到新莊子的工地之時，便迫不及待地衝上那些石堆，前去挑選著自己心目中的“寶貝”。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石頭堆越來越高，宛如一座小山般矗立在眾人面前時，大家的興趣卻逐漸減退。
甚至有些人開始拿起小塊的蠟石，隨意地向河中拋擲，以此來打水漂玩耍，昔日視若珍寶的石頭，如今已變得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