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第 93 章 後車廂裡,有一塊...

 廖飛堅持己見:“不可能,我說過,現場行李翻得亂七八糟,她的重要東西都被拿走了……她一定就在咱們劃定的範圍內。”

 李寶奇譏諷一笑:“有沒有可能不是她拿的、是佔便宜的人順手牽羊呢?”

 何歡沒說話,一直拿手去搔腦袋,白膩的禿腦殼上被他撓出了好些紅印子。

 顏如玉看他:“歡伯,你怎麼看?”

 何歡沉吟:“以我對她的瞭解,再客觀分析一下,我感覺啊,我總感覺她確實在這附近,不遠,絕對不遠,咱就是被什麼給矇蔽了、燈下黑……”

 李寶奇見他不站自己、反去支持那個廖飛,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著顏如玉的面,又不好陰陽怪氣。

 何歡突然想到了什麼:“阿玉啊,你在本地,路子廣,你能不能聯繫看看、找條狗來?最好是獵犬,對,只要弄條獵犬來,一準有門。”

 顏如玉無語,這一時半會的,讓他去哪找獵犬?

 正想說什麼,面上微怔,站直身子。

 他看見陳琮了。

 陳琮和一個司機模樣的中年男人,正有說有笑地上坡,目光相觸時,還泰然自若地揚手跟他打招呼:“這麼巧,顏兄,你也來找人啊?”

 巧個屁,顏如玉幾乎可以斷定,那幾個莫名其妙跑來“掙賞金”的,絕對是陳琮暗中搞鬼。

 他似笑非笑:“是啊,這麼巧,你也來了?你那家屬呢?就這麼把人扔在醫院、不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嗎?”

 顏如玉不知道肖芥子是那麼個怪病,在他的想法裡,一個差點死掉、被急救送去醫院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下病床。

 陳琮還沒了句:“我知道了!”

 顏如玉聽她語氣不對,心知有異,也顧不得陳琮了:“你知道什麼了?”

 廖飛一臉的興奮,她退開兩步,看那輛破舊的出租車。

 她說:“你們到現場之後,有去車裡看過嗎?”

 顏如玉心頭一跳,瞬間反應過來。

 李寶奇最早到達現場,據他說,當時前後車門大開,行李包被拉出、扯開,衣服等雜物玩意兒散了一地,車裡頭湯湯水水,一片髒汙狼藉,是以只在外頭看了看。

 顏如玉到了之後,也跟李寶奇一個反應,朝裡張望了一下,就沒再管這輛車,甚至還站在車邊,調試了好久的無人機。

 有沒有可能,這是姜紅燭故佈疑陣,她其實,是藏在了車裡呢?

 他衝著李寶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往後站,又向著廖飛點了點頭:“那你進去看看唄。”

 目前,只剩後車廂沒看過了,用不著打開後車廂,只要鑽進車子後座,往後頭探個頭就行。

 廖飛猶豫了一下:“那給我把刀唄。”

 李寶奇看向顏如玉,得了眼神應許之後,從後腰抽出一把匕首,遞給廖飛。

 陳琮覺得不妙,脫口說了句:“我進去看吧。”

 說著就要上前,顏如玉怪笑著伸手攔擋:“陳兄,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都是掙賞金的,別擋兄弟發財啊。”

 那司機本來笑呵呵地在邊上看熱鬧,越聽越不對味,再看這幾個人,越看越覺得像混社會的,心下一陣發涼,悄悄退後兩步、再兩步,末了,掉頭向著坡下就跑。

 好在,沒人留意他。

 廖飛接了匕首,深吸一口氣,矮身鑽進車後座。

 車後座上,倒翻著一盆砂鍋雞塊,油漬把車套染了一大塊,廖飛攥緊匕首,也顧不得車套髒汙,抬腿就跪了上去,探身向後。

 後車廂裡,有一塊髒兮兮的毛毯,蓋著

一大團東西,那形狀,看著像是人,還是半個人。

 廖飛目露兇光,腦子裡一激,大叫一聲,揮刀猛刺下去,一下不夠,又刺一下,直到陳琮猛衝過來,抓著她的後衣領把她搡開,同時大吼了句:“夠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看向刀身。

 刀身上沒血。

 陳琮心跳得厲害,又探身把毯子掀開。

 毯子下頭,是肖芥子的那件外套,被堆疊成半人的形狀,當然,業已多了七八個窟窿。

 作者有話要說

 李寶奇看不慣廖飛那副指手畫腳的樣子:“不是,玉小哥,你把她帶來幹什麼?”

 顏如玉微笑:“奇哥,不要這麼狹隘嘛。雖然她們對不起我們,但有一說一,她們也是被姜紅燭坑了的,死之前,讓她出口氣也好。”

 ……

 在地下室裡,顏如玉給了廖飛兩個選擇。

 他拿過掛在牆上的一條勒繩,當著廖飛的面,玩味似地試了試韌性和繃緊度:“我幹爺,加上我那個可憐的手下,兩條人命,咱們和解是不可能的,你也沒資格跟我提條件。”

 “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我現在就送你上路,讓你走得利索點;二,放你去和姜紅燭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但我希望你英勇地死在這場遊戲中、別回來了,也省得我動手,怎麼樣?”

 如他所料,廖飛選了後者。

 當然了,在立刻死和延遲死之間,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後者。

 李寶奇冷哼了一聲:“玉小哥,做人別忒心軟了,你管她出不出氣呢。”

 廖飛抬腳往林子裡走,走了沒兩步又回頭:“那……阿洋呢?”

 顏如玉聳聳肩:“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你有你的貓鼠遊戲,她也有她的,我不是說了嘛,直播下注啊。”

 廖飛咬牙:“主謀是姜紅燭,阿洋不是,我殺了你的手下,阿洋沒有,整件事裡,阿洋是無辜的!”

 李寶奇差點樂出了聲:“她無辜?”

 真新鮮,他自忖也幹了不少缺德事,但他有自知之明,從來不說自己無辜。

 廖飛看兩人的面色,也知道多說無益,她轉過身、大步向前走去。

 反正還沒死,沒死,就有無數可能,這是山林,運氣好的話,沒準能逃,實在逃不了,也得拉老太婆墊背。

 顏如玉衝李寶奇勾了勾手,低聲吩咐:“你跟著她,別太靠近,這女的身上沒功夫,但心機重,別給她機會算計你。姜紅燭萬一埋了雷,讓她在前頭踩,真找著姜紅燭了,儘量讓她解決,咱們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

 李寶奇大步過去,攆上廖飛。

 廖飛也知道他是來監視自己的,陰沉著臉,只當他不存在,繼續吃自己的麵包,順帶觀察四周。

 這一帶是山林,車道算是繞山過,臨時想停車的話,除了停車道外,還可以把車開到路邊的小土坡上。

 小土坡繼續往上,就算正式進入山地了。但有一說一,這兒的樹種不是大葉闊葉易於藏身的類型,加上又是冬天,滿目凋零,一個半殘的老太婆,想在這躲藏,基本不可能。

 人會藏在哪呢?

 她皺著眉頭,繼續往上走,李寶奇說了句:“我安排了四五個人,也是從小土坡上來,到這之後,分了幾個方向,讓他們至少往外走兩公里,圈個大範圍。”

 廖飛還是那句話:“沒必要,姜紅燭絕對逃不了那麼遠。”

 李寶奇聽著刺耳,再加上看不慣廖飛那張臭臉,正想出言諷刺她兩句,迎面走來了何歡。

 何歡滿臉沮喪,一看就是一無所獲。

 果然,見著李寶奇,他先開口:“那頭不用去了,那頭是個崖口,有人在那守著了,往別的方向找吧。”

 廖飛像是沒聽見,和他擦肩而過,繼續往前走。

 這種明晃晃被人忽視的感覺很不好,何歡皺眉,李寶奇過來,拍拍他的肩:“女人就是多事,別帶眼看她就行。”

 何歡不認識廖飛,還以為也是顏如玉的底下人,懶得跟她計較,左右看看,又往另一個方向找了過去。


 廖飛又走了約莫五六分鐘,知道何歡所言不虛。

 正前方是個崖口,崖邊還長了幾棵大樹,可能是附近人的惡趣味,每棵樹繞樹一週,都疊堆了不少碎石。

 最大的那棵樹底下蹲了個打手模樣的男人,正低頭刷手機。

 聽見動靜,那男人抬頭看,下一秒麻利起身:“奇哥!”

 邊說邊指周圍:“這一頭就到這了,你不是說每個方向都得守個人嘛,我就在這待著了。”

 廖飛有點恐高,她扶住樹身,飛快地往下頭看了看。

 是個崖口,不算太高,但也有十多米,底下有條澗水,冬天的關係,水流很小,稀稀拉拉幾道。

 不在這兒,樹也不高,光禿禿的枝杆,藏不了人。

 廖飛有點心急,轉身又往下走。

 李寶奇沒好氣:“都說了不在這頭,不會聽人話……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