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 作品

第 59 章 女媧既然能安排大...


 肖芥子坐在床上,透過落地的大玻璃牆()?(),

 看小院裡呆怔的姜紅燭。

 姜紅燭的瘋病又犯了?()???+?+??()?(),

 這麼冷的天,她穿著單衣爬進房間自帶的小院天井()?(),

 像是要用身體挨凍來懲罰自己,在那時哭時笑()?(),

 一會犯傻,一會伏地嚎啕,虧得是淡季,民宿入住率低,否則臨近的住客非來敲門投訴不可。

 外頭溼冷,披件外套不頂事,肖芥子拼著賠錢給民宿,把被子給姜紅燭拿出去了,厚厚實實幫她裹圍了一圈。

 姜紅燭臉色木然,一動不動:“阿蘭,我怎麼這麼蠢呢?這麼簡單的事,我怎麼就從來沒想到過?”

 她低聲喃喃:“一天、一分鐘、一秒都沒想到過,可你,一下子就想到了。”

 肖芥子心下惻然。

 可能當局者迷吧,從某種角度來說,姜紅燭確實也沒做什麼,她只是因為太爺講的故事對一個神秘老頭起了好奇心,偷窺他寫字,偷翻了一下他的東西而已。

 但因為她是姜大瑞的後人,對039號來說,性質不一樣:當年你太爺起意,我們殺雞儆猴,留了兩顆人頭點到為止,已經很客氣了。現在,你又來了,你太爺吩咐了你什麼,你們這一家子又在謀算什麼?

 能隨便收人頭的人,哪會有那個耐心去調查驗證?一句話:夜長夢多,除患務盡,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看情形,姜紅燭這一夜都不會回房了。

 ***

 肖芥子擁著被子倚在床上,毫無睡意。

 不想睡也不敢睡:萬一她一個人入睡,入石入夢,遇到掠食者怎麼辦?已知在十多公里的範圍內,有顏如玉、顏老頭,沒準還有陳天海,都是養石頭的。

 她可不敢冒這個險。

 就是……長夜漫漫的,都不知道怎麼打發。

 正百無聊賴,陳琮的信息過來了。

 ——顏如玉剛剛才回我消息,說是家在餘杭一帶,最近在景德鎮旅遊,還歡迎我有空去找他玩。

 顏如玉這回復,還真是非常客套、得體、正常。

 肖芥子略一思忖,撥了陳琮的電話。

 陳琮居然敢抱怨她:“正要睡覺呢,就不能選工作時間給我打電話?”

 肖芥子啼笑皆非:“你個內線,還挑上工作時間了?我還能給你雙休日呢,你要不要?”

 也不知他是裝傻還是犯渾:“你要真給,我肯定要啊。”

 肖芥子一個“滾”字險些衝出口,怕他真滾,咬牙收回去了。

 她說:“那你會去找他玩嗎?”

 陳琮嚇了一跳:“我吃飽了撐的才會去找他,他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肖芥子話裡有話:“那如果,你爺爺跟他們是一夥的,你會接受他的邀請嗎?”

 陳琮愣了好一會兒,語氣都變了:“肖芥子,你是認真的嗎?”

 肖芥子嘻嘻一笑:“打個比方嘛。”

 這事只是她推測,沒憑沒據的,就別去吊人胃口了。

 陳琮沒好氣,說回正事:“對了,姜紅燭的內線,八成是何歡,雖然他沒承認過

 ,

 但我察言觀色,

 是他沒跑。還有,

 他向我打聽你……”

 肖芥子一愣:“打聽我?”

 “是啊,

 問姜紅燭身邊有沒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姑娘。我覺得,除了年齡,你都符合,你頂多二十啷噹歲,哪像三十多的。”

 說這話時,陳琮覺得自己真是聰明壞了:既如實傳達了信息,又沒在年齡上冒犯她,還含蓄誇了她一下——不愧是做生意的,總讓合作方如沐春風,以這樣的精神對待客戶,何愁客戶不穩固!

 可惜的是,肖芥子沒顧得上感受這春風,腦子轉得飛快:這年紀……應該是在打聽阿蘭,何歡果然跟紅姑好過,且依時間推算,這孩子是在姜紅燭出事後生的,所以何歡不知道也不確認,甚至還有點懷疑,是以多方打聽。

 她嗯

了一聲,欠起身子,試了試通往天井的玻璃門,確信關死不漏音之後,壓低聲音:“那你怎麼打算?就這麼放他在身邊?”

 陳琮無奈:“不然呢,我總不能除掉他吧?去向三老告發,又沒確鑿的證據,只能先這樣,儘量防著他。你那頭怎麼樣,還在阿喀察嗎?還是,換地方了?”

 肖芥子沒吭聲,看玻璃牆外姜紅燭的背影,指尖無意義地摳磨被面。

 陳琮猜到她不想說,結束通話似乎又太快了些,於是換了個話題:“你知道‘人石會’當年,是怎麼對付姜紅燭的嗎?”

 肖芥子搖頭:“不知道。”

 是不知道,姜紅燭的口風一向很緊,而且防她防得厲害,凡事能不說就不說,說了也只略透幾句,是以她很多事都只知皮毛、不明就裡——當然,這也不怪紅姑,誰讓自己確實值得懷疑呢?

 這幾年,姜紅燭不止一次問她:“你到底怎麼找到我的?”

 她從;另一半是因為,她真不知道對方是誰。

 陳琮的話將她拉回眼前:“他們搞了個‘熄燈計劃’,具體情形我都打聽到了。”

 肖芥子驚訝,還沒來得及驚喜,陳琮又補了句:“但你只是讓我幫你打聽養石、懷胎之類的事,這個不在工作範圍。”

 言下之意:這是另外的價錢,不能白給。

 肖芥子恨得牙癢癢,不過她很快就笑了:“那就是要別的回報唄,行,我這裡有條消息,你看看有沒有興趣。”

 她清了清嗓子:“‘人石會’高知少婦離奇自殺,死前曾與六七旬陳姓男子多次會面,其後該男子不知所蹤。這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且聽專家深入探討。”

 陳琮:“……”

 好在他不傻,迅速反應過來:“六七旬陳姓男子,不是我爺爺吧?”

 肖芥子慢條斯理:“你猜?”

 她也說不準陳天海多大了,不是六旬就是七旬吧。

 陳琮沒猶豫:“成交。”

 他是說過“不想找這老頭了,找不起”,但真聽到有消息,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為表誠意,他先開口,講了從何歡那探聽到的、關於“熄燈計劃”的一切

 。

 肖芥子先是倚靠床頭()?(),

 聽得心不在焉()?(),

 還分心在手機上查了下魘山的具體位置?()?[(.)]??.の.の?()?(),

 中途聽得入了神()?(),

 心裡惆悵,側著頭看玻璃牆外,覺得那裹著被子的臃腫背影像個大寫的“悲”字。

 紅姑這人間一趟,像是來歷劫的,掙扎半生才發覺活了個荒唐,連牽線木偶都不如——牽線木偶,好歹有個操線手一直上心控著。她呢,人家只輕撥了一下,她就自舞自唱,賣力了大半輩子。

 擱誰誰受得了啊,換了自己,也得瘋。

 她漸漸走神,直到聽到“陳天海”這三個字。

 “地震之後,你爺爺去了魘山?還說塌得特瓷實?”

 陳琮嗯了一聲。

 肖芥子仔細算了下時間,很肯定地說了句:“你爺爺在撒謊,我紅姑是那場地震出來的。”

 陳琮又嗯了一聲:“理由呢?”

 私心裡,他很希望陳天海當時、只是過去確認了一下山塌沒塌,但冥冥之中又覺得,爺爺在這事上隱瞞了什麼。

 肖芥子說:“一,我紅姑沒死在魘神廟;二,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雲南一個近山的小村子,剛我看了地圖,離魘山有段距離,但不算遠;三,我打聽過,她是突然出現在那個村子附近的,時間是在地震之後。”

 陳琮想了想:“這隻能證明姜紅燭是那場地震之後出來的,沒法證明我爺爺撒了謊,也許他到的時候,確實沒見過姜紅燭,只看到一座塌過的山。”

 肖芥子心裡“呵呵”了兩聲,沒跟他爭。

 陳天海在地震之後,一定跟紅姑有過交集,否則,他只是“熄燈計劃”的一員而已,紅姑犯不著區別對待,還唸叨什麼“他偷過我的東西”、“來找女媧石,石在人應該也在”,再往深

拓展一點,陳天海那一系列詭異的行為,偷女媧石、離家出走、和自殺前的沈晶多次會面,都發生在地震之後,焉知不是姜紅燭跟他說了什麼?

 要知道,姜紅燭在魘神廟困了二十多年,而魘神廟,上古時就有了。

 本著公平交易原則,有完了。

 陳琮一頭霧水:“你這意思,是我爺爺給她灌輸了什麼,她才會輕生?還有,什麼叫‘脫此樊籠’?”

 肖芥子奚落他:“怎麼,你一個正式入會的人,連‘肉骨樊籠’都不知道?”

 想打發他自己去問三老,一看時間,才凌晨兩點半,反正睡不了,拉著他陪聊也好,於是聲情並茂、繪聲繪色,給他描畫了一通。

 讓她意外的是,陳琮倒沒有特別驚訝。

 他說:“這種說法,自古以來就有吧,古人不是把我們的身體叫‘臭皮囊’嗎?咱們現在的肉身真的挺脆弱,餓了不行缺水不行,刀兵水火都扛不住,大多數時候啊,人是雄心萬丈、身子骨跟不上,想想是挺拖累的……”

 頓了頓又說:“這個女媧補天和女媧造人,對應大小樊籠,是挺有意思的,但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肖芥子好奇:“差了什麼?”

 陳琮苦惱:“

 就是直覺少了樣配備,不符合常識。但肯定人人都知道,你也幫我想想,就是造了大小兩層監獄去關人,還得有什麼必不可少的配置?”()?()

 肖芥子瞎猜:“通電、通水、安排放風等娛樂活動?得供一日三餐?不是聽說有人窮得吃不上飯,想方設法混進監獄保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