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塵埃落定

 “哈。”再搖搖頭，李老人看向周懷民，老者乾癟的雙眼卻閃爍著些許光芒，“如此甚好，只希望你等到了我這般年紀，也還能有如是認知。”

 “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風雲晶雖然珍貴，但和我這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頭又有什麼關係？那是屬於你的機緣，你不必糾結，去吧，快去吧。”爽朗一笑，李老人攏緊身上棉袍，閉目靠在青牛身上，不再言語。

 “多謝前輩。”再俯身一拜，周懷民轉身離去。

 就在周懷民離開西關鎮後不久，一個頭戴斗笠的車伕拉著滿滿一車酒罈跑來。

 車伕腳下有力，行過顛簸處並未讓滿車酒罈生得一絲響聲。

 待到小鎮路口，車伕緩緩停下腳步，將斗笠揭下，露出一張普通的中年老漢的臉。

 他嫻熟地將拉車卸下，繞至車後，抓下兩壇酒放在李老人身旁。

 “老頭！喝酒不？”

 “不喝。”李老人睜開右眼，饒有興致地瞅著車伕。

 “哦？不喝，不喝你掛什麼銅錢！”車伕不爽地癟癟嘴，靠在輪子上歇息道。

 “呵。”輕笑一聲，李老人靠在牛肩上，仰頭看著漫天星空，緩緩道：“長夜將盡。”

 “當真？”車伕聞言一驚，揣在懷中的手不由放下，看著李老人，“可要我和掌櫃的說說？”

 “隨便。但這確實是有兩件事要請你去辦。”

 “你這廝屁事是多，怪不得店裡的夥計們都懶得搭理你。”

 “恐怕不光是他們不搭理我吧。”李老人老頑童式的攤攤手，繼而道：“我昨天聞到了你家的臭酒，那味道可真夠衝的。回去好好讓你家掌櫃的看看到底是哪塊兒的窖讓人動了手腳。”

 “就昨天？”車伕轉了轉眼珠子。

 “對。”李老人又道：“另外，即便有了希望，卻還是太淺薄了。”

 “怎麼說？”

 “他太過單純，又太年幼，便不免多了些許幼稚。若不經打磨，恐怕難堪重用。”

 “要我做什麼？”

 “去和我們的新朋友講講，他會明白的。”

 “他？”見李老人平淡地點點頭，車伕不再猶豫。

 “好。”將掛在車把手上的汗巾拍到肩膀另一側，車伕重新回到車前將其架起。

 “那我走了哈。”

 “再見。”

 “可最好是再也不見。”再癟癟嘴，車伕重新將斗笠蓋好，一運力，滿車酒罈碰撞著發出清脆響聲，推著車伕越走越遠，直至他消失在這茫茫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