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風雪夜祈天燭山

 天燭山。

 風雪交加。

 星光微弱，長夜如墨。

 沈秋凌站在山底，抬眸望去，臺階上鋪滿了霜雪，不見人煙。

 蠟燭擺在兩側，周圍燭火飄渺，耳邊能聽到風聲的呼嘯，以及亡靈淺淺的低語。

 山彷彿很高，一時半會兒看不到盡頭。

 “九重天。”

 白衣上沾染了風霜，少年呼了口涼氣，喃喃道。

 但想起洛九笙的傷，他就沒再駐足，而是抬起袖口，抵擋著風雪，兀自往山上走去。

 燭光搖曳至暗，頃刻間就熄滅了。

 往四周看去，一幅幅畫面出現在眼前。

 他看到在人間時，與蕭無塵分別的那三年，畫面裡的少年身著緋色舞衣，跪在洛斐面前，一雙俊美的鳳眸卻沾著淚痕。

 她捏起了他的下巴，又一次給他灌了酒。

 沈秋凌驚訝的看著這一幕，想起阿塵從未與他提過此事，卻沒想到他在南周宮中受了這般屈辱。

 心裡的那層慍怒頃刻而生。

 他長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生氣。

 其實與蕭無塵相比，沈秋凌極少生氣，但現在自己承載的是對方的意志。

 直到這份嗔怒轉移到自己身上，他才明白了戒嗔的緣由。

 然而怒火中燒，他心裡疼的快要受不了，幾乎要哭了。

 可是這才走到了哪兒，妻主還等著他去救。

 只見他轉過眸去，沒再看那幅景象，而是繼續往前走。

 業力蔓延，蝕心鎖反噬到了身上，他緊捂著心口，咬牙堅持著。

 兩個時辰後。

 白衣早已被風雪浸透，少年疲憊不已，冷汗淋漓，他扶著一旁的石柱，看著上面的數字亮起——

 三。

 “三重天。”

 沈秋凌睜大了眸子，輕聲道。

 剎那之間，一幅畫面呈現在眼前。

 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少女身著戰袍，身負重傷，長劍折斷在身旁，幾近奄奄一息。

 桃花眸裡流出淚來，他又忍不住哭了。

 心裡火氣翻騰，折磨的他快要失去意識。

 狂風呼嘯之中，少年憑著最後一絲理智，跪下身來，道：

 “願妻主歲歲長相安。”

 聲音順著風聲迴響，大雪灑落在了身上，仙靈卻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