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倪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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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陪你逛街。”虞聽說。




陪她逛街?這樣聽起來冉伶好像又欠著虞聽什麼了。




虞聽真的很會這樣。




冉伶不會說話,一整段路她們沒有聊天,虞聽沒有刻意去找什麼話題,脫口而出的也只是隨性。她們並肩走在一起,沒有牽手,保持著一種比牽手更加動人的距離。




至少這是虞聽給冉伶的感覺。




雲城靠海,商業街的盡頭就是海,海像藏在巨大的城市背後的另一個宇宙。慢慢的,越來越靠近,人和燈光都漸漸的少了,相比之下的世界顯得靜謐沉穩,風一陣陣吹來,裹挾著恣意涼爽,和一股淡淡的海的腥氣。




走過這麼一段不遠不近的路,冉伶已經稍微有些氣喘。飯後她補了妝,虞聽在朦朧夜色中透過妝容看到她易碎的質感,長裙很美,她消瘦的肩膀裸露在大海岸邊。




對於冉伶的記憶,虞聽發現自己斷斷續續地拾起了些碎片。




比如她當初是怎麼消失在她的生活的——正是因為要出國治病,出國讀書。她似乎從小就開始生病,她不能吃冰淇淋。




不知怎麼,忽然冒出來一段“冰淇淋”的記憶。




所有人都可以吃冰淇淋,她卻不行。




她真可憐。




“是不是有點兒冷?”虞聽忽然停下腳步,轉身,與近在身側的冉伶肢體相撞,她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冉伶身上。




呼嘯的海風吹來,髮絲亂舞,她們的距離甚至可以使髮絲互相拂過對方的臉頰。




松雪的冷香和溫暖的外套一同將冉伶包裹,她怔忡地看著虞聽,心臟的搏動顯露於眼中。




如此,虞聽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真絲v領襯衫,鬆鬆垮垮地掛在猶如天生衣架的肩膀上被風吹動得像波浪,顯得那樣慵懶性感。




冉伶無所適從地捻了捻衣角,想扯下來還給她,怕虞聽也冷,她擔心虞聽。




“我不冷,但怕你生病。”虞聽說:“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冉伶沒有表態,手被虞聽牽住,被她牽去了旁邊的長椅。




海邊有長椅,四周都有人,安安靜靜的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裡,互不打擾。




長椅旁就聳立著一盞路燈,冉伶偏頭看了一眼身邊人,她以一種很輕鬆的姿態靠在自己身旁,濃密長髮拍打下的面龐神態慵懶,眯著眼睛看漲潮模樣。




冉伶很少看海,或者她很少感受海。每一次看一望無際的藍色,無論波濤洶湧或風平浪靜,她都是坐在車裡,被隔絕在玻璃窗內。這是她們的第一次約會,很奇妙,很隨心所欲的展開。




先不說冉伶是啞巴,其實這種時候很不適合聊天,海風的聲音很大,說話要對著對方耳朵說才能聽清,靠太近,很麻煩。比如說現在——比海風更柔軟一些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廓,那人喚她:“伶姐姐。”




冉伶眨了眨眼睛,偏了偏頭。




沒有等來虞聽的下文,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昏暗的海風中一直盯著她,盯得她無處遁形,無計可施。




不知道過了多久,虞聽不知道從哪裡捻出一束紅色玫瑰。是剛才在商業街冉伶不經意間瞥過一眼的花束,她什麼時候收入了掌中?真是不知不覺。




她微笑著將玫瑰送到冉伶面前,血紅色的花瓣在冉伶的目光下脆弱地晃動著。




“伶姐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兒。”




冉伶不問事由,接過了她的玫瑰。花瓣抵上了女人微涼的鼻尖,一股淡淡的香氣綻放。




玫瑰不是能隨便送的。大海、長椅、女人、玫瑰,這看起來太浪漫了,太過分了。




在她溫潤眼眸緊張的目光下,虞聽湊到她耳邊問:“小雪最近怎麼樣了?”




小雪?




冉伶愣住,顯然沒想到在這樣只屬於兩個人的時刻虞聽會去關心其他人,關心的人還是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