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哥哥會不會死了？

 阿九透過窗望見那黑衣男子如一縷薄薄的孤魂落在院中青石鋪就的地板之上。那少年驚詫不已，他自小跟在少主身邊，在流雲閣侍奉也好些年了，卻從不知這院子裡角角落落到底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

 當年，少主還年幼，在蓮花湖畔遭人伏擊，若不阿七捨命救了他……也許是自那以後，家主便在院子裡添加了不少暗衛以護他周全。

 家主平日雖然處世威嚴待人冷淡，對少主的好卻不在話下。

 阿九聽見他對那黑衣人說了什麼西院嚴懲不貸之類的狠話，心頭一凜。

 少主！

 他急急地伏身搖了搖他的手臂。

 家主是不是叫人去嚴查西院了？阿七……阿七會不會受牽連？

 西院廚房供應著闔府上下的飲食，少主身中巨毒可不得從廚房查起？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什麼西院東院的？

 阿青阿素一青衣一素服，款款而來，兩人都哭得兩眼通紅要生要死，一個端來一盆清水，一個捧來一身新衣。

 兩位少女手腳累緩卻極麻利地為他清潔身體換掉那身汙髒不堪的衣裳。

 阿九，你去西院看看。

 衣著一新的裴綰指了指門外，窗外一縷光，落在他蒼青色的臉上。

 阿素啪地將一張染著鮮血的帕子砸在銅盆之中，水花四濺。那張俏臉寫滿了嫉恨與不滿。

 裴綰悽然一笑。

 你莫生氣了。阿九，你告訴他們去，我身體抱恙，與他人無關，莫使他們無辜受了牽連。快去！

 阿九領命徑直往西院飛奔而去。

 蓮花湖畔。

 傅影深牽著蕭紅衣的手，出了流雲閣。仲夏日的風暖暖地吹乾那張小臉上斑駁陸離的淚痕。

 阿孃。

 小少爺仰起一張小小的臉來，陽光璀璨，熠熠生輝。

 大哥哥會不會死了？

 拉著蕭紅衣的那隻小手又冷又涼，透著徹骨的寒意與驚惶。

 傅流雲大他八歲不止，他出生那年，他沒了阿孃，卻多了他這個便宜弟弟。

 阿爺看他的眼神又冷又硬。

 老爺，阿綰他好端端的怎會中毒？平日裡吃喝用度也都極小心在意的，這些天也未出去廝混，如何就如此了……會不會是府裡有人手腳不乾淨？

 傅葉鳴不吱聲，三人拖著各自的影子朝朗月樓走去。半丈之外跟著兩名黑衣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