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聽的第二天

 說到這話,陳母就一肚子氣,她沒狠心罵自己兒子,只能罵那對陳室文丟在鄉下的母子,“都是那賤人貪心,居然跟咱們要五百塊,咱們家室文跟她又沒扯證!”

 陳室文不耐煩地脫了鞋子,“媽,錢都給了,況且要是不給,洪梅真幹得出來上北京找我的。”

 “那,那真得給彩禮啊?”陳母嘴唇蠕動,滿臉寫著不甘,說到底,她就是不願意給錢,陳家為了給洪梅母子五百塊,早已掏空家底,還跟陳室文舅舅借了三百八。

 “本來誰家嫁女兒都得給彩禮,何況銀星有工作,進門後把工作一賣,咱家就填了饑荒了。您再去跟舅舅借點兒,等明兒個我找銀星說說好話,”陳室文勸說道:“再挑個好日子,趕緊把事定下來,不然年底舅舅上門催債,咱們家怎麼還。”

 “那好吧。”陳母勉強答應,想到要給彩禮,還是覺得肉疼。

 次日天還沒亮,大街上響起自行車鈴鐺叮噹作響的聲音,大雜院裡好些人家已經起來了,燒火聲,孩子哭啼聲,還有婆媳吵架的聲響。

 何春蓮還沒退休,在戲曲學校裡當個老師,事情不多,因此一大早也起來了。

 顧銀星今日是早班,起的就更早,至於顧金水夫妻也早早起來了,顧優思喝著奶,她喝的是奶粉,這年頭的奶粉是一包一包的,跟豆漿粉差不多,喝起來甜滋滋的。

 顧優思喝的正高興,就聽得外面傳來奶奶的聲音。

 黃喜榮上下打量著何春蓮的模樣,“春蓮啊,聽說你家銀星訂親了,怎麼昨天那男方那麼快就走了,是不是吵嘴了?”

 老顧家這邊是後院正房,東廂房住的是老宋家,平日裡兩家就不對頭。

 聽見這話,黃喜榮閨女宋美從屋裡探出頭來,“嬸子,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我聽說銀星對象條件挺好的。”

 周圍鄰居都悄悄豎起耳朵,昨兒個陳家匆匆離開,大傢伙不是沒看見,可不是想著何春蓮向來暴脾氣,不好惹,所以沒人敢開這個口嗎?

 何春蓮瞥了她一眼,往脖子上圍圍巾:“喲,你消息可真夠靈通的,不過,宋美,你也別老是關心我們家銀星的事,也操心操心自個兒的事吧,我聽說孫嬸說,你相了七八個到現在都還沒成,這咋回事啊?”

 一提起這事,宋美臉色就綠了,啪地甩下門簾子進屋子裡去了。

 何春蓮朝黃喜榮看去,笑了下:“你閨女是害羞了吧,不是我說,喜榮你也多勸勸你閨女,誰都想找好對象,可也得瞧瞧自個兒有沒有拿能耐啊。嬸子這話是不好聽,但卻是實在話!”

 宋美在屋子裡氣的簡直要罵娘,要不是她嫂子林蓮花拉了一把,早就衝出來跟何春蓮吵架了。

 林蓮花朝外面努了努嘴:“你氣什麼,他們家那是什麼好對象嗎?你等著瞧他們家的樂子,到時候什麼氣出不來。”

 這話熄滅了宋美的怒氣。

 宋美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就讓那小騷狐狸多得意幾天!”